馬尼拉的天空,烏云堆疊翻涌,狂風裹挾著恐怖的呼嘯聲,肆意掠過整個城市。
黎軟待在航空部安排的酒店房間里,蜷縮在角落,拿棉被罩住了頭,防止吊燈在劇烈搖晃下掉落,砸到她的頭。
酒店人員派人特別加固了每間客房的窗戶,但黎軟能清楚看到窗玻璃在強烈的風壓下不停震顫,瀕臨碎裂。
池朗看到了臺風新聞,一直在陪她聊天,減少她的不安恐懼。
軟軟,問你個腦筋急轉彎,蒜兄弟家有三個兒子,大蒜、中蒜、小蒜,你猜猜它們之中誰會最先談戀愛?
黎軟聽著外頭的呼嘯,蜷在被子里打字:不知道
池朗:是中蒜
黎軟懵:為什么?
池朗發來一條語音消息:“因為,后來~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~”
“……”
他五音不全、卻極其陶醉的歌喉,把黎軟聽笑了,心情沒那么緊張了。
電話響了,池朗打過來的。
黎軟接通,聽見他吊兒郎當的聲線:“小軟軟,給我這波唱功打幾分啊?”
“101分,多一分讓你驕傲一下。”
“嘿嘿,現在還害怕嗎?”
黎軟心頭暖暖的:“好多了,真沒想到啊,這種時刻居然是你陪我。”
池朗聽出她語氣里的一絲惆悵:“秦機長沒給你打過電話嗎?”
黎軟沉默。
裴敘白、以及航空部不少同事都給她發了關心安撫的短信。
就連大群里的領導,都紛紛艾特她們這些被困在馬尼拉的員工,語關切。
唯獨秦不舟。
以往總是天天發“在干嘛”“吃飯沒”“什么時候回家”,黎軟被他的消息轟炸吵煩,偶爾高冷地回復一兩個字。
但是這次,聊天窗口安安靜靜。
秦不舟一條消息都沒有發過。
心臟像被針扎了一下。
黎軟無所謂地笑了笑:“他的關心不重要,他、也不重要了。”
一股更強的風壓襲來。
吊燈劇烈搖晃,外頭時不時傳來噼里啪啦的響動。
信號突然中斷,黎軟嘗試繼續給池朗發消息,發過去就是一個大大的感嘆號。
困境面前,終究是要靠自己撐過去的。
黎軟把自己蒙進被子里,假裝感受不到屋外肆虐的狂風。
她在房間角落獨自撐了三天三夜,期間酒店的工作人員來過一次,送了餅干、面包、礦泉水作為物資。
嘭——
一聲振聾發聵的響動,有什么金屬物在狂風席卷下重重撞擊到她的窗玻璃。
她從被窩里探出頭,小心湊到窗邊查看。
窗玻璃左下方,磕了一道細小的裂痕。
黎軟盯著那道裂痕,全身發涼,臉色慘白。
完了,玻璃恐怕支撐不了多久。
人心惶惶的臺風天,全面禁行,失去信號后酒店前臺聯系不上,沒人能給她換房。
她的小命恐怕要交代在這里了。
天色昏暗混沌,一股可怕的氣息籠罩著。
黎軟反而冷靜下來,默默打開手機錄音功能,記錄自己的遺。
“池朗,當你打開這條錄音,我可能已經不在了,我的工資卡密碼是……卡里還有蒲紅上次賠償的十萬塊,我媽住在榮興康復中心,866vip病房,你有空替我去見她一面,你告訴她我真的好愛好愛她,我下輩子還要做她的女兒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