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太蒼擺了擺手。
“蘇族長,你們暫且退下,安頓族人。高力士,帶她們去安排住所。”
“臣等告退。”
蘇青黛、蘇淺雪連忙躬身,帶著一眾神獸殘部,在高力士的引領下,恭敬的退出了無疆殿。
蘇妲已也知道自已接下來不適合在場,緩緩退下。
霎時間,偌大的殿內,只剩下李太蒼、呂雉以及下方那些從各個失落世界逃難而來,衣衫襤褸,傷痕累累的人族同胞。
殿門緩緩合攏,隔絕了外界。
李太蒼的目光落在這些飽經磨難的同族身上。
之前的平和盡數收斂,眼神一點點地冷冽下來!!
低沉道。
“現在,沒有外族了。”
“誰來和朕說說,具體情況?”
“你們的世界,究竟發生了什么?朕,要聽你們親口說!”
雖然從青丘狐族帶回的消息中,他已經對大致情況有所了解,但他更需要聽到這些親歷者來陳述事實!!
下方的人群一陣騷動,彼此對視,眼中充滿了悲憤與恐懼,卻無人敢率先開口。
最終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修為最高、也是唯一突破至至尊境的石破身上。
他們的界主,基本都被玄雨龍和九鳳殺了!!
而石破,是唯一在死境中,突破的至尊!!
這就是天命之子,應劫而生的含金量!!
石破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體內因激動和悲憤而翻涌的氣血。
一步踏出,跪倒在地!!
他抬起頭,望向皇座上的身影。
這個在廢墟中都不曾落淚的硬漢,此刻開口,聲音卻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!!
“陛下!是龍族和鳳族!!”
“是玄雨龍和九鳳!!!”
他雙目赤紅,仿佛又回到了那絕望的一天!!
“它們……它們假意救援,實則……實則是為了掠奪!它們毀了我們的家園,用天水與神火……屠戮我們的同胞!它們……它們甚至……將守護了我們無數歲月的人皇雕像……打碎了啊!!陛下!!!”
說到最后,他已是泣不成聲,巨大的悲痛與屈辱讓他渾身都在發抖。
他身后,那些幸存下來的人族,也隨著他的敘述,再次陷入了那場噩夢般的回憶之中,壓抑的哭泣聲在殿內低低響起。
石破的聲音嘶啞,繼續道出他們玄荒界的過往。
一個在黑暗星域中漂泊、失落了太久太久,久到幾乎忘了星空模樣的世界。
一代又一代人,在兇獸的威脅下茍延殘喘,唯一的信念,便是等待著人族同胞前來救援。
等待著那位至高無上的人皇陛下某一天會降臨,帶領他們走出黑暗!!
殿內,其他那些一直沉默著,強忍著悲痛的幸存者們,也被這情緒所感染,再也無法抑制。
一個斷了手臂的老兵掙扎著上前,老淚縱橫。
“陛下!我們隕星界……等了整整八千萬年啊!!直到界壁被攻破那一刻,我們還在向著人族中央世界的方向祈禱……”
一個年輕的修士,說道。
“我父親說……要把我的名字刻在祖祠的碑上,這樣……就算我們都死了,以后要是有人來,還能知道……我們流螢界……曾經存在過……”
“我們北元界……”
“我們黃玉界……”
“我們……”
一聲聲,一句句,帶著血,含著淚。
在場的每一個人族幸存者,幾乎都代表著一個已經或正在湮滅的失落世界!
他們,都是那一界的強者、長輩,拼盡最后的力量,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,硬生生保下來的最后火種!!
不是為了讓他們將來去復仇,那太遙遠,太奢侈。
僅僅是為了,讓他們有人記得!
記得他們那一界人族曾經努力地生存過,抗爭過,曾經存在過!!
可惜,這些永不屈服于兇獸的人族,沒有等來人族的救援,而是等來了龍鳳屠殺的暴行!!
隨著這些血淚控訴的不斷疊加,無疆殿內的溫度,仿佛真的在驟降,冰冷刺骨!!
那不是物理上的寒冷,而是源自皇座上帝后二人心中那不斷積聚,幾乎要壓制不住的滔天怒焰所散發出的無形煞氣!!
李太蒼端坐于皇座之上,面色已然平靜得可怕,但那雙眼眸深處,卻仿佛有六道至高天龍在憤怒的咆哮!!!
就連一向清冷自持的呂雉,此刻也是面覆寒霜,鳳眸之中銳光如冰刃!!
纖纖玉指緊緊攥住了袖口,那細微的顫抖,泄露了她內心同樣洶涌的驚濤駭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