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,程翎很久都沒有去客棧了,他整日都是坐在院子內,他在等,等錦軒的回來。落葉,總是需要歸根的,游子,同樣也會有一天,回到親人的膝邊。
三個月后,京城內,充滿了兵荒馬亂的氣息,府內的一些仆人,相繼離開,只剩下一個始終跟隨的老仆人,因為沒有去處,便選擇留了下來。
整個京城,好似快要空了一般,紛紛躲避戰亂,雖說華夏帝國的大軍,所過之處沒有任何百姓傷亡,但恐慌,卻是依舊蔓延。
京城,被華夏帝國占據,大軍繼續推動,錦軒站在城外,沒有走進,而是隨著大軍,離去。
“父親,現在的我,還沒有完成當年的愿望,等孩兒完成,便來見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時間的轉輪,不斷地前行,春夏秋冬交錯數次,一晃,又是五年。
錦軒,五十二歲。
大楚、大齊,相繼臣服,華夏帝國,成為這顆星球上唯一的國度。
從他二十七歲那年離開,到現在,二十五年的時間,錦軒,獲得了他想要的一切,盡管這里面,有很多很多事情,不是他所知曉,盡管這時間,有些太快。
只不過,程翎當年說了一句“可以”,那么這一切,也就不出奇了。
打下了江山,錦軒沒有立刻來見程翎,而是平靜地望著自己的山河,感受那天地的浩蕩。
程翎,依然還是每天清晨,坐在院子內,在老仆人的陪伴下,過著平凡的生活,他的心,在這五十多年的歲月中,漸漸地升華。
平平靜靜,不起波瀾,度過了十年。
六十二歲的錦軒,看起來頗為蒼老,十年的凡間至尊,使得他的心,更累了,這種累,使得他對于童年,對于那八年的山河大海,極為懷念,他更懷念的,是這二十八年,有父親陪在身邊的感覺。
紫萱,也變成了老婦人,臉上起了皺紋,但她的目光,卻是柔情更濃。
盡管,這些年來,他們一直沒有子嗣。。。。。。
這一日,錦軒離開父親第三十五年的晚秋,這一年的秋天,落葉飛舞,秋風吹襲中,透出淡淡的秋寒。
錦軒走下了凡人至尊的位置,把這江山,送給了始終跟隨他一路的臣子,離開了。
他帶走的,除了這三十五年的記憶外,便只有紫萱一人,踏上了去京城的馬車,緩緩地,奔向自己的父親。
馬車馳騁在官道上,相送的,是官道兩旁飄落的葉子,它們隨著風,搖晃間落在地面上,馬車一過,帶起的風,也只是讓它們再次飄起,可落下的位置,卻始終環繞大樹,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,讓它們,不會遠離,而它們,仿佛也不愿遠離一般。
落葉,總會歸根,游子,也會回到親人的身邊。就如同這落葉與大地的距離,京城,越來越近。。。。。。
程翎坐在院子內,唯一的老仆人,在三年前去世,這大房子里,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。
在他的身前,放著一張桌子,旁邊兩個凳椅,桌子上幾個小菜,一壺酒,三雙筷子。菜,還冒著熱氣,陣陣香味彌漫,被風一吹,遙遙地散出府外。
一陣馬蹄聲傳來的同時,轱轆壓地的聲響,也漸漸地回蕩,并在府外,停了下來,只有幾聲長長的馬嘶,仿佛在告訴著別人,馬車,來了。。。。。。
馬車上,錦軒走下,對著紫萱溫和一笑,拉著她的手,走進了大門,門頂上方,寫著“程府”的青底紅包的匾額,似乎見證了歲月的滄桑,那青色,略退,紅色,更是露出了白痕。
程翎抬起頭,這個動作,他好似等了三十五年,臉上露出和藹的微笑,輕聲道:“過來坐下吧,菜還熱。”
簡簡單單的話語,透出平淡的溫馨,沒有詢問,沒有質疑,更沒有過多的客氣,仿佛錦軒時常回來一般,程翎的眼中,露出柔和。
錦軒怔怔的望著自己的父親,三十五年了,他自從當初離開,便再也沒有親眼看到父親,若說有,那也只是在夢中。
“爹。。。。。。”錦軒跪在地上,兩行淚水濕了衣襟。
紫萱同樣跪在了一旁,輕聲道:“爹。。。。。。”
程翎站起身子,把錦軒與紫萱扶起,輕聲道:“吃飯吧。”
這一頓飯,吃了很久,一種久違的溫馨,在錦軒心中泛起,這種感覺,他已經闊別了三十五年。。。。。。
一直到月色漸明,秋風掃過之時,錦軒放下了筷子,望著自己的父親,心中有千萬語,但這一刻,卻是沒有一句,可以說得出口。
“錦軒,想問什么?”程翎望著錦軒,緩緩的說道。
“爹,我想知道,我母親的事情。。。。。。”六十多年了,從錦軒有記憶開始,他只問過一次,那一次,他看到了父親的低落。
現在,是他第二次開口。
程翎沉默,許久之后,他眼中露出回憶,望著天空的明月,輕聲道:“我給你講一個故事。。。。。。在距離這里很遠的地方,有一個宗門,它的名字,叫做縹緲雪宗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