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選之后,內務府和禮部忙碌了起來。經過了授冊、培訓等一系列繁瑣的流程,半個月后,五位新晉的小主,終于在萬眾矚目中,正式遷入了各自的宮苑。
新人入宮的第一天,按照宮中傳下來數百年的規矩,需得拜見各宮的高位妃嬪。這既是認個臉熟,也是新人們在這后宮之中,上的第一堂“規矩課”。
一大清早,天還未大亮,五位新人便已經梳妝整齊,在負責教導的張嬤嬤帶領下,匯合到了一處。
“各位小主,都準備好了嗎?”
張嬤嬤的表情嚴肅,目光在五張年輕又略帶緊張的臉上,一一掃過。
“記住老身昨天教你們的話。今日拜見各宮娘娘,務必謹慎行,多看,多聽,少說。萬萬不可失了分寸,丟了皇家顏面,都聽明白了嗎?”
“是,我等記下了。”五人齊聲應道。
第一站,自然是位份最高的柳妃所在的翊坤宮。
翊坤宮內,早就布置得富麗堂皇,熏香裊裊。
柳妃端坐于主位之上,手邊放著一杯尚冒著熱氣的參茶,臉上掛著溫婉得體的笑意。
“臣女參見柳妃娘娘,娘娘萬福金安。”
五位新人,以家世最高的林夢為首,齊齊跪下行禮。
“妹妹們快快請起,都坐吧。”柳妃的聲音,如同春風拂面,讓人倍感親切,“都是自家姐妹,不必如此多禮。”
她賜了座,又讓宮人上了茶點,行舉止間,盡顯一位高位妃嬪的氣度與賢德。
她先是看向林夢,笑著說道:“林妹妹果然是人如其名,這般風姿,連本宮見了,都心生歡喜。林太師有你這樣的侄女,真是好福氣。”
林夢連忙起身,謙遜地回道:“娘娘謬贊了,臣女愧不敢當。往后還要請娘娘多多教誨才是。”
“好孩子,坐吧。”
柳妃滿意地點了點頭,目光又轉向了另一側的趙英男,“這位,想必就是趙將軍家的英男妹妹了。殿選時那套劍法,本宮至今還記憶猶新。妹妹這般英姿,倒是為我們后宮,添了幾分不一樣的色彩。”
趙英男不善辭,只是起身,抱拳行了一禮:“謝娘娘夸獎。”
柳妃的笑容不變,話鋒卻輕輕一轉:“只是……這宮里,畢竟不同于軍營。
舞刀弄槍,終究是容易傷著自己。妹妹往后,還是多學些女兒家的針線活計,或是看看書,彈彈琴,更能陶冶情操。”
趙英男的臉色,微微一白,低頭應了聲:“是,臣女記下了。”
接下來,柳妃又依次與其他幾位新人,說了幾句話。
她總能精準點出對方的家世背景,語間時而褒獎,時而提點,那分寸拿捏得,可謂是爐火純青。
唯獨到了沈容曦這里,柳妃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,說了一句:“容貴人身子瞧著單薄,往后要多注意調養。”
便再無下文。
這看似不經意的忽略,清楚向眾人傳達了一個信息:這個不起眼的容貴人,在她柳妃這里,是無足輕重的。
一眾新人,在這看似和風細雨,實則處處機鋒的對話中,大氣都不敢喘。
她們終于體會到,寵冠后宮的柳妃娘娘,絕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溫婉無害。
從翊坤宮出來,好幾個新人的后背,都已經被冷汗浸濕了。
接下來,又拜見了賢妃等人。賢妃依舊是那副與世無爭的模樣,只是溫和地勉勵了她們幾句,便讓她們退下了,并未多做為難。
終于,到了最后一站——凝妃所在的清芷宮。
經歷了翊坤宮那場高壓面試,新人們此刻都有些惴惴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