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菅都不知該說什么好。
不過仔細想想,這倒是都有益于她。
云菅暗瞥一眼韓惟良,試探開口:“所以,你想讓我走我母親當年沒走的那條路。”
“不錯!”韓惟良的眼睛好似閃爍著狂熱的光芒,叫他那種儒雅蒼白的面容,都詭異起來。
他盯著云菅說:“你是娘娘唯一的孩子,你有她的血脈,有她的聰慧,甚至比她更清醒果斷。嘉懿,你注定不凡,你天生就該坐上那個位置!”
云菅垂下眼眸,遮住眼底翻涌的思緒,也叫她狂跳不止的心緩緩平靜下來。
片刻后她道:“可我已經成婚了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韓惟良根本不把這事放在眼里,“只要你不對那沈從戎動心,成婚也算不得什么。甚至,你也可以將謝綏以及其他面容秀美的男子,都納入閨中。只要你喜歡!”
云菅:“……”
她算是摸清了韓惟良的意圖。
只要她不沉溺在情事中,不把男女之情擺在首位,與幾個男人糾纏對韓惟良來說都無所謂。
他怕的是,自己會像母親當年那樣,因為可笑的情愛,而將唾手可得的東西最后送給一個男人。
云菅終于冷靜下來,也終于正視了韓惟良的話。
男人、情愛、權力,這三者如何選?
還用想嗎?
她從小就知道,只有抓在自己手心里的東西,才最可靠。
男人會背叛,情愛會消失,只有權力才是永固的。
若韓惟良真的只圖這個,她自然能與他達成一致。
甚至連考慮的時間都不需要。
韓惟良一直在觀察著云菅的神色,當云菅的想法毫無顧忌從臉上流露出來后,他的唇角瞬間揚起。
看向云菅的眼神,說話的語氣,全都帶著明顯的滿意:“我就知道,嘉懿絕不會讓我失望。”
說到這里,他又道:“稍后,我帶你去見一個人。”
“什么人?”
“你見了就知道了。”說罷,韓惟良叮囑曲靜伶,“給公主梳妝。切記,要幫她凈臉。”
這個著重強調的凈臉,叫云菅立刻明白過來,韓惟良是要卸掉她易容了的面孔。
云菅心頭一緊,一種說不出的慌亂突然襲上心頭。
這十五年,她從未做過“趙嘉懿”一日,如今卻要這么猝不及防的回歸本身。
這讓她有種光天化日之下,被扒掉衣服的赤裸感。
縱是曲靜伶還未有舉動,她已經下意識排斥、害怕起來。
韓惟良看出了她的惶恐,竟難得慈和的安撫起來:“嘉懿,做了太久的別人,會忘了原本的自己。”
“你如今,也是時候想起自己的臉了。”
韓惟良走后,曲靜伶取來了一套火紅色的嶄新衣裙。
她身后還跟著兩個女司使,一人用托盤捧著卸掉易容的藥物,一人捧著些簪環首飾。
兩人站在曲靜伶身后,目光都放在了云菅身上。
曲靜伶對云菅甚是恭敬。
等云菅主動起身下床,走到梳妝臺前坐下了。她才湊上前去,溫聲道:“公主,屬下先幫您凈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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