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翠微軒伺候的婆子和丫頭,是沈惜文安排的。
她們不會故意作踐新姨娘,但也絕不會立馬對新主子忠心。
這會兒聽到蕭若嘉的問話,婆子半垂著頭恭敬道:“回姨娘,奴婢不知。”
蕭若嘉在燈下打量了半晌對方,最后輕笑一聲,也沒說什么。
她差遣自己的陪嫁丫鬟碧屏去打探消息,約莫半盞茶后,碧屏才回來說:“公子回了扶風院。”
蕭若嘉挑起眉,碧屏緊接著說:“公子叫成武傳話,讓姨娘早些歇息,明日還要去給少夫人敬茶。”
蕭若嘉這下真笑了。
被氣的。
雖然她和沈從戎之間,是她主動設計對方。可沈從戎當時真喝醉酒了嗎?若是真喝醉了,又怎能干得了那檔子事?
他真當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黃花大閨女啊?
狗男人就是賤,提起褲子便不認人了,到頭來還要說是自己上趕著。
蕭若嘉咬牙切齒片刻,最后想起自己的本意,又靜下心來拆了珠環卸了妝容去沐浴。
待洗過出來,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。
“吹燈吧。”蕭若嘉上了床,唇角噙著一抹笑,“我的確要好好休息,明日好有精力去拜見主母。”
疏林院。
沒有沈從戎打擾,不用時時戒備,云菅睡了個好覺。
晨起練過刀,沐浴過后,尋情便伺候著她穿上了朱砂紅織金云紋大袖外衫。
這衣裳用了正紅底料,織入金線云紋,袖口寬大垂落時如云霞傾瀉,很是端莊雍容。
云菅有些感慨:“這衣裳還只有剛成婚那幾日穿過,以為從此要壓箱底,沒想到這么快又用上了。”
尋情一邊替她整理衣領,一邊道:“是小姐不愛出門,也不愛打扮。您瞧那些時時赴宴的夫人,哪個不是這樣的?人家的衣裳還從不重復呢!小姐如今是小公爺院里的主母,日后還是國公夫人,也該拾掇起來才是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云菅連忙應和,“尋情姑娘說得對,以后我也裝扮起來。”
尋情被逗笑,整理好衣裳后,又叫尋意和冬兒來給云菅整理發髻妝容。
蕭若嘉不過一個妾室,云菅作為被敬茶的那一方,倒也不好打扮得太過隆重,顯得對蕭若嘉生了怯似的。但也絕不能太過隨意,失去了屬于當家主母的威儀。
這些云菅不擅長,但她的丫頭做得很好,她便也任由對方去侍弄。
待時間過半,聽外邊丫頭說蕭姨娘已經在前頭等著了,云菅這才領著人出門。
不成想,進了前廳,卻見沈從戎也在。
沈從戎坐在上首,徑自垂眸喝茶。蕭若嘉許是察覺到了他的冷漠疏離,也沒上趕著去討好,同樣垂眸喝茶。
兩人的動作很一致,端茶杯,輕啜,抿抿唇,再放下。
短短時間內,已經重復了好幾遍。
這讓云菅甚至都產生了一種,她疏林院的茶很好喝的錯覺。
門口頓了下,云菅才移開視線進入廳中。
沈從戎率先注意到,立刻起了身,溫情款款的喊了一聲:“夫人來了。”
云菅:“……嗯。”
事實上,她連這個“嗯”都不想答應。
沈從戎每次演戲都好拙劣,搞得她總有種說不出的羞恥和尷尬感。
云菅瞄了眼蕭若嘉,果然,這位蕭姨娘也跟著起了身,但她眼里帶了一絲笑。
是那種看破一切但還縱容你繼續往下演的笑。
“……”
該死的沈從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