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城內各處依舊還是戰斗,喬希姆筆跡繚亂的在魔法信箋上寫下了戰果匯報,隨著手指輕輕一點,信箋立刻無風自動的飛起,然后開始燃燒。
而此刻,奧托中營所在的某個軍營之中,書記官驚愕的看著突然顯現在信箋上的戰報。隨后,忙拿著戰報前去找奧托。
“你說什么?”
當奧托得到了書記官送來的魔法信箋,也是滿臉不可置信。
“左翼的陣線,已經被亡靈軍團擊穿,二公子依舊還在堅持。但60萬大軍被擊潰已成定局,還請公爵大人早做打算!”
書記官低著頭,將自己剛剛說過的情報再次匯報了。
“該死的!”
營帳內傳來奧托失控的怒吼,所有他能見到的物品都被砸的稀碎。
很快,軍議被再次召開。幾個高級將領都被傳喚而來。
書記官再次將情報說了一遍,在場眾人聽聞無不沉默。
“這件事,你們怎么看?”
奧托面色沉靜,喜怒不形于色已經是他多年修養,因此哪怕是在眼下這樣的困境之中,旁人也休想從他臉上看到一絲頹色。
“我想,這樣的局面下,應該已經不會再有別的爭議了!我軍必須立刻開始撤退,絕不可令敵軍的合圍形成!”
有些急性子的歐姆佐利依舊是第一個上前諫道。
“但是,若是撤退的話,只怕敵軍立刻就會上前咬住我們!部隊走不快的話,依舊還是會被堵住!”
依努萊特瞇著眼發,全場頓時再次陷入寂靜。
他話中的意思很明確,那就是,要撤,就必須要有人斷后。
在場眾人此時都不由將目光轉向了大公爵奧托?尤利烏斯。
他們雖然都在軍團中任職,但也是奧托的封臣。
但凡是封建主這種生物,那就必然難以擺脫自利的屬性,沒有人會搶著去接這種必死的任務。
這種時候,這個略微顯得殘酷的決定就必須由奧托這個大公爵本人下達。
奧托決定讓誰斷后,作為曾經向尤利烏斯宣誓拼死效忠的封臣,眾人也就沒有拒絕的借口。
奧托的鼻孔張開,長長出了口氣,抬動眼皮,將在座諸人的面容一一掠過。
每一個被他目光掃過的人,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。
突然間,奧托的目光停留在座位的末端,那一只帶著騎士手套,高高舉起的手。
“費拉爾,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奧托的雙眼瞇起,出聲詢問。
坐在末尾的費拉爾站了起來,直視奧托的雙眼。
“父親大人,還請準許我率軍斷后!”
奧托的眉頭直跳,
“費拉爾,你要知道,你是我法理上的第一繼承人!若你死在這里,公爵的爵位就將由你的弟弟繼承。就算如此,也沒有關系嗎?”
“尤利烏斯家族的兒子,理應在沖鋒時沖在第一線,在撤退時,卻自覺落于人后!”
奧托的額頭青筋暴起,就算再不喜對方那有些執拗的性格,那也是自己的第一個兒子。
他失望的閉上了眼睛,隨后憤然起身出了營帳。
“隨你高興吧!”
帳外傳來奧托多少帶著一些氣急的話語。
“謝父親成全!”
歐姆佐利在奧托走后,有些遲疑的上前。
“費拉爾,我不明白,為什么你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!”
要知道,就算費拉爾再不受寵,帝國的法律也依舊是長子繼承制,這是不由其父的意志而改變的。
但軍中無戲,當費拉爾請戰,而奧托同意的的時候,這件事情就再無轉圜的余地了。
若是奧托或者費拉爾改變主意,另行指定他人斷后,今后在一眾封臣之中,尤利烏斯家族將變得再難服眾。
哪怕是奧托,也無法為了一個兒子承擔那么沉重的代價,何況還是他不太喜愛的那個兒子。
“歐姆佐利叔叔,我已經成年很久了,我知道我在做什么!”
費拉爾的面容異常的平靜,和歐姆佐利擁抱了一下。
其余的將領也一一上前,輕輕捶動費拉爾的肩膀,以示作別。
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感激,在這一刻無比的認可費拉爾這個繼承人的身份。可惜,這一面很可能就是永別了。
“喂,小費拉爾,只要你開口,我就替你如何?”
依努萊特難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樣,對著費拉爾鄭重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