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哐當——哐當——”
綠皮火車在山與山之間上爬行。
硬座車廂里擠滿了人,大多數人都在啃著自己從家里帶的干糧,冷硬的烙餅、饅頭,就著水壺里已經涼透的白開水,這便是長途旅途中果腹的唯一選擇。
霍玉兒從自己的帆布包里摸索了一陣,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烙餅,遞到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女人面前。
“溫迎姐,吃點東西吧。”
霍玉兒有些擔憂,“你都一整晚加上一上午了,不吃不喝的,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。這還沒到目的地呢,你可別先給我倒下了。”
溫迎靠坐在硬邦邦的座椅靠背上,頭歪向車窗方向。
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,她卻什么也沒看進去,眼神空洞,臉色像是透支后的疲憊灰敗,仿佛靈魂早已抽離,只留下一具空洞的軀殼。
她輕輕地搖了搖頭,連嘴唇都干得有些起皮。
霍玉兒看著她這副樣子,心里很是不解。
昨晚在火車站,溫迎來找她時,眼神決絕地說要跟她一起去南方,還說帶上了全部家當,一定要去闖一闖,賺筆大錢回來。
那架勢,不像是在商量,更像是在通知。
霍玉兒當時就懵了。
而且她連介紹信都沒有。
最后還是霍玉兒動用了自己在鐵路系統那些狐朋狗友的關系,七拐八繞,才緊急給她弄來一張票,兩人好不容易才擠上了這趟南下的火車。
可這人自從上了車,就一不發,問什么都不答,給她東西也不吃,水也不喝,就那么直挺挺地坐著,渾身散發著一股死寂的氣息。
霍玉兒重重地嘆了口氣,只好自己拿起那半張烙餅,賭氣似的大口啃了起來。
溫迎不是沒聽到霍玉兒的話,也不是感覺不到饑餓和干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