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早上樊駟粟被鈴聲吵醒,樊駟粟原本還以為是自己設置的鬧鐘急忙起身。
但當樊駟粟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還沒有亮,迷糊中樊駟粟以為是自己鬧鐘時間設置早了,倒頭躺在床上準備再睡一會。
但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鬧鐘從一個月前就沒有再調整過,所以剛才的鈴聲并不是自己的鬧鐘。
樊駟粟再一次起身發現有一個未接來電,上面顯示的居然是醫院打來的。
提到醫院樊駟粟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兒樊雯爾。
下一刻電話再一次打到這里,樊駟粟想都沒想果斷接通“請問是我的女兒樊雯爾有什么情況嗎?”電話那邊傳來的回復打消了樊駟粟的疑慮,但又給樊駟粟帶來新的擔憂。
“請問您是樊駟粟先生嗎,您的女兒樊雯爾的監護人,也就是您的母親。
前不久在監護室里不慎暈倒在地,我們第一時間聯系您希望您能來一趟醫院。”
聽到自己的母親出了事故樊駟粟急忙穿上衣服“好的,我過一段時間就會趕到醫院。在這之前就拜托你們了。”
當樊駟粟趕到醫院見到的是已經躺在病床上,帶著呼吸機的母親。
醫生對樊駟粟說“您的母親她的身體機能在一瞬間急速下降,雖然我們現在能通過儀器來暫時維持你母親的生命,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。我說句不好聽的話盡早做打算把,老人現在這樣也很痛苦。”
聽到醫生的建議樊駟粟瞬間生氣“我能怎么辦,他畢竟是我的母親,我們這些作兒女的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世,如果換做是你,你能夠承受這種痛苦嗎?”
“非常抱歉,我只是一個醫生。最終決定權依然握在您的手中,我的話就這么多,我先走了,又什么事情直接按旁邊的紅色按鈕就行。”說完醫生就離開了房間。
樊駟粟走到母親的身邊,看著昏迷當中的母親心里很不是滋味。突然樊母像是感應到了樊駟粟的到來,緩緩地睜開了雙眼。
樊駟粟見到母親睜開眼連忙蹲下“媽,你醒了。你現在感覺身體怎么樣?”樊母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語。
“媽,你放心。咱家的存款還有一些。實在不行我還能把那輛車賣了換成電車來騎。”
樊母聽到樊駟粟的話艱難地舉起右手放在樊駟粟的手背。
“駟粟,聽我的。別再繼續下去了,我這一生已經很知足了。我再這樣下去只會成為你們的負擔,雯兒現在還不知道該怎么樣,就別把錢浪費在我的身上了。”
樊駟粟連忙握緊母親的手“可是,你讓我如何下的去手,開的下口。”
樊母看了一眼周圍,發現只有樊駟粟一個人來了這里“小靈怎么沒有來這里?”“她還在家休息,我們白天還有工作要做。我就沒有帶她一起來。”
“那好,你現在回家帶她來一下這里,我有話要跟她說。”“媽,其實你給我說,我來轉告給她也一樣。”
“不行,這件事我必須親口跟她說,這是我走之前最后的愿望。”樊駟粟見母親的態度十分堅決“那好,媽你現在這里等我一段時間,過一會我就帶她過來。”
之后樊駟粟就離開了病房,走之前交代醫生一定要照看好自己的母親。之后樊駟粟就開車回到了家中,將母親的事情告訴了妻子后帶著妻子再一次來到了母親所在的病房。
“媽,我把小靈帶來了,您有什么要跟她說的就說吧,我先在外面等著你們的消息。”
說完樊駟粟就將病房門關上,樊妻留在樊母的身邊。
樊駟粟將門關上后就一直在旁邊的長椅上坐著,直到妻子從病房里出來。樊駟粟不知道她們兩個在里面說了些什么,樊駟粟只知道妻子的面色很難看“怎么樣了,媽跟你說了些什么?”
樊妻深吸一口氣從剛才的情緒中緩和過來“沒什么,媽只是在勸我,讓我勸勸你不要再堅持下去了。
媽這個樣子是不會有未來的,而且媽跟我說她現在過的很痛苦,她想要得到解脫。”樊駟粟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妻子“連你都勸我,讓我放棄。
我做不到,時間也差不多了,我們先去上班吧。”
說完樊駟粟就帶著樊妻離開醫院,前往上班的地點。在路上樊妻還在勸樊駟粟要想開一點,樊駟粟只是表示自己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,但是自己就是下不去手,他舍不得親手送走自己的母親。
在路上樊駟粟一直在腦中思考未來的打算,因此在路上還不小心產生事故。幸好樊妻在一旁提醒才避免事故的發生。
到了工作地點樊妻還提醒樊駟粟“媽那里的事情你先別想了,專心工作才是正事。雖然樊妻這么說,但樊駟粟在工作崗位依舊在想母親的事情。
到了晚上樊駟粟并沒有急著回家,而是帶著妻子來醫院。因為今天妻子在工作期間出現了意外,她在整理貨架的時候不慎摔倒。
順便也是將早上沒有處理完的事情處理一下。經過一整天的思考樊駟粟也是終于想開了,母親她的一生過得確實是太累了,再這樣下去不單是增加自己的負擔,也是在給母親持續的痛苦。
因此樊駟粟決定親自送走自己的母親。
走到樊母的床邊,看著昏睡當中的母親“媽,我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聽到我的話。我想說您今天早上的決定是對的,我當時不接受也是因為我舍不得你。這么看來我依舊是哪一個長不大的孩子。
媽您在睡夢中離開會好受一點吧,你在下面過得好點,別再像上面一樣整天操心著操心那。到下面去了缺什么記得給我托夢,我到時候找個好的師傅給你量身定制你需要的東西。
還有下面如果見到我那個不靠譜的父親了你記得好好訓斥他一頓,就說:如果當年你沒有離開我們兩個,或許就不會遇到后來的事情。
你們兩個也不會在那里迎來分別之后的第一面。好了不知不覺說的有點多了,你明明之前囑咐過我不要變得跟你一樣啰嗦的。”
說完樊駟粟的眼淚忍不住的從眼眶中流出,打開門指著母親床旁邊的按鈕“醫生,按下這個按鈕。我的母親就會平安的離開人世沒錯吧。”
站在門外醫生確認了一下樊駟粟手指的方向“沒錯,按下那根按鈕之后你母親身上所有的儀器都會停止工作。
依靠儀器存活的你的母親也會因為儀器的停止生機開始逐漸削弱。”
樊駟粟點了點頭走到按鈕旁邊“媽,我就要按下這個按鈕了,祝愿您老在下面一切安好。”說完這句話樊駟粟眼睛一閉把按鈕按了下去。
就在這時昏睡中的樊母睜開了雙眼”我會的,上面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兩個了。”聽到母親的這句話樊駟粟跟樊妻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。
紛紛當著醫生的面哭了起來,醫生見到這種情況也是離開病房,并且將門關上。就這樣樊駟粟面前的畫面到這里就停止,之后的事情樊駟粟記得清清楚楚。
在母親走的下一年妻子就又在工作崗位出了意外,被同事送到醫院之后樊妻就撥通了樊駟粟的電話。在她看來這件事已經隱瞞不下去了,索性就將一切都告訴樊駟粟好了。
這回輪到樊妻躺在病床上,不變的是身旁站著的依舊是樊駟粟。
妻子對自己說:一年前,也就是自己被辭退的前一天。她在醫院檢查出了癌癥。當時自己就知道自己的時間不長了。
再加上后來雯兒以及母親的兩件事,妻子也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樊駟粟。她覺得自己早晚都是要離開樊駟粟的身邊,索性在離開之前為樊駟粟栽做點什么。
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今天病情再一次發作,將苦苦支撐的樊妻徹底壓倒。在病床上的樊妻表示自己現在的情況跟當年的母親一樣,雖然能通過儀器來延長自己的生命,但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。
當年樊駟粟能狠下心來讓母親離開自己,現在就能狠下心來讓自己離開她。
正當自己思考之際醫生再一次帶來不好的消息,自己的女兒樊雯爾的情況也不容樂觀,如果手術處理的不好的話可能也活不了多久。
樊駟粟想都沒想就答應手術,自己即將失去妻子,不能再讓女兒也離開自己。
但禍并不會獨自降臨一個人的身旁,正當樊駟粟下定決心讓妻子離開自己的身邊,雯兒那邊傳來噩耗。
說是手術過程中患者出現意外,在主治醫生全力救助下依舊沒能從死神手中搶走樊雯爾的生命,現在樊雯爾已經離開了。
聽到這個消息,樊駟粟再一次癱軟在了同一個地點。
面對同一天內兩個至親之人的離開,樊駟粟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噩夢,一覺醒來妻子在自己的身旁,女兒也早已出院等著自己到學校接她放學。
可惜這才是樊駟粟的幻想,他現在面對的才是現實。
那一天樊駟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,他只知道回到家的時候家里多出來兩口棺材。
而且自己家里面養了很久的狗也在同一天夜里離開自己,可能是隨著雯兒她們一同前往母親的身旁。
樊駟粟只知道自己又一次孤身一人,如同當年自己在一樓廁所無依無靠。只不過之前自己還有家人在校外等著自己,這這一次已經沒有人在等待自己。
后來樊駟粟又從市場上買了只相同品種的狗養在院子里,他依靠自己小時候對家的印象,將現在的家改裝回了自己小時候的模樣,就連菜地里面菜的種類也是當年母親親手挑選的。
樊駟粟一個人坐在臺階前面,看著小狗跟菜地里某一株植物玩的不亦樂乎。就會想起自己小時候,也像那一只狗一樣在菜地里自由奔跑。
樊駟粟又看了看門口停放的三輪車,那是自己父親留在這個家里的唯一物品,其他的東西早就在很多年前父親離開這個家的時候,被母親親手放到了父親離開的車上。
或許那個時候母親就已經想過會有現在的情形,為此特意留下了這輛父親曾經開過的三輪車在家。
為的就是在自己想他的時候能看幾眼,這樣說不定就能回想起當年跟父親在一起的美好時光。
在最后的最后樊駟粟親手將房屋的大門封鎖,自己將三口棺材放在了自己原本的屋子,并且用院子里多余的轉頭建了一面新的墻壁來隔絕那個房間。
之后樊駟粟又翻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飲品,一個人帶著炭盆以及大量的煤炭走到西房間準備迎來自己的結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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