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元拿出手機打了個網約車。
他們是外地人。
過來這邊自然是不會直接打的士了。
車很快就來了。
是一輛老桑塔納。
座椅皮革裂開,露出海綿,坐上去都有點刮屁股。
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。
老煙民了。
車里一股子煙味。
一路顛簸。
潼陽鎮終于出現在眼前——
牌坊漆半剝落,露出腐朽的木頭。
街道窄得兩車并行都費勁。
路邊攤販支著煤球爐,碳火已經燒了起來,用來煮水或者做飯。
如今馬上就要到十月份大長假了。
盡管鵬市還是烈火烹油,熱的發昏。
但潼陽這邊已經開始降溫了。
大家也都過上了正常秋天的生活,一個個穿著兩件衣服。
下了車。
小鎮清晨的霧氣已經緩緩散開,金色的陽光直射下來。
伍洋左右張望。
路邊不少店面卷簾門半拉,招牌褪色,門框上貼著泛黃的春聯,字跡模糊。
“吳哥,現在干嘛?”
伍洋提了提背上的書包問道。
“現吃個飯。”
吳元帶頭推開一家老粉店的玻璃門。
一進來就是熱氣撲面。
店里燈光昏黃,墻皮斑駁。
桌椅也是帶著油膩膩的感覺。
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大爺。
圍裙洗得發白,袖口卷到肘彎,手臂上青筋凸起,正在下粉。
吳元落座:“三碗大份肉絲粉。”
隨即他一邊拿紙巾擦桌子,一邊看了眼麻順。
麻順會意,立刻湊到“開放式”廚房那邊。
“老板,您這下粉的手藝很地道啊,自學成才還是跟師傅學的?”
老板抬頭,嘴角一咧:“小伙子眼力不錯啊!
“我這跟我爹學的,算算時間都三十年咯……”
兩人很快就聊了起來。
在麻順的套近乎下,老板被逗得“哈哈”直樂。
“你們三個看著有點眼生,都是外地來的吧?”
老板端上三碗熱騰騰的米粉。
湯面浮著金黃的油花,香菜和蔥花漂在上面,熱氣直往臉上撲。
一聞這味,就令人胃口大開。
這是正宗的牛骨湯熬制出來的香氣!
“對,我們是來找朋友的。”
麻順接過筷子,分發下去的同時也順勢坐下。
“來找朋友?這么早啊?”
剛好店里這時候沒客人進來。
老板便坐下來繼續聊天。
“不早點不行啊,我們是來拜訪人家的,態度要拿出來。”
麻順問道:“大爺你可知道這邊的謝家?”
“原來是那個謝家啊?”
老板眼睛一亮,話匣子頓時打開了:“哎喲,那你們可找對人了!
“我在這開店三十年,鎮里誰家祖墳朝哪方向埋的,我都門兒清。”
吳元低頭吃粉。
他之所以選擇一家老店,就是想著看能不能打聽一些消息。
現在來看。
沒有選錯!
“這個謝家……”老板壓低聲音,像是怕人聽見,“表面經商,嘖嘖!背地里……”
吳元三人安靜聽著。
直到老板提到了一個人。
麻順不由得出聲問道:“大爺,你是說謝家有個人在前面街頭開了家寵物店?”
“對啊。”
老板點點頭:“叫什么謝龍,是個年輕人。
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在鎮上開個寵物店,誰會去買這種東西呢?
“估計是家里有錢,隨便他揮霍了。
“據說啊。
“這謝龍還是謝家少爺來著!
“天天在店里白日宣淫,店員全是水靈靈的小姑娘,嘖,荒唐!”
現在社會,能被叫上少爺。
可見這潼陽謝家就算不是本地土霸王,那也算得上是地頭蛇了。
伍洋吃完了,放下筷子問道:“那這謝家在你們當地很厲害?”
“可不是!”
老板湊近,煙嗓里帶著八卦的興奮:“謝家在潼陽,幾乎就是說一不二。
“我還聽說啊,那寵物店每到晚上就傳來貓狗的慘叫……
“嚇人的很!”
聽到這。
吳元不由得笑道:“大爺你這么跟我們說謝家,也不怕我們回頭把你給賣了啊?
“我們現在可是要去找謝家朋友的。”
“那不能,我看得出來你們幾個年輕小伙子不是什么壞人。”老板起身了。
因為有新客人進店來了。
“嘿嘿!大爺看人真準!”
麻順喝完最后一口湯,然后豎起大拇指。
到此。
吳元也起身掃碼付了錢。
走出去后,等麻順和伍洋兩人跟上。
他指了指街頭方向:“先去那個寵物店看看。”
……
街對面。
寵物店。
卷簾門半開,陽光斜照。
鐵籠子排成兩列,貓狗蜷在里面,毛發油膩,眼睛無神。
謝龍已經二十歲了。
染了亞麻色的頭發,耳釘在陽光下反射光芒。
身上穿著花襯衫。
領口敞到胸口,露出鎖骨上的吻痕。
他此刻正摟著一個穿短裙的女孩。
手指在女孩腰間游走,引得女孩不斷發出咯咯的雞叫聲。
“就是這小子?”
麻順站在街角,目光看著寵物店內的情況。
除了謝龍一個男的之外。
都是一群年輕漂亮的女孩。
伍洋皺了皺眉:“大白天的……真猥瑣。”
店里。
女孩們忙活,擦籠子、喂食。
一個個動作機械,眼神空洞。
而謝龍的手從一個女孩裙擺滑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