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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告訴我你在那兒學雷鋒。”
趙小四的心理防線,在張強的敲打下,瞬間崩塌了。
“哇”的一聲,他哭了出來,鼻涕眼淚糊了一臉。
“我說!我說!警官我全都說!”
“是……是疤手陳三!是他找的我!”
張強和旁邊做記錄的年輕警員對視一眼,眼神里都透出一絲興奮。
魚,上鉤了。
“哪個陳三?”
“就是以前跟……跟彪哥混過的那個陳三!”
“他手上有一道長疤!”
“他找到我,說有個輕松的活兒,就是去鋼廠里割幾根沒用的電線,動靜鬧大點,嚇唬嚇唬人就行!”
“事成之后……給……給我五百塊錢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他媽就是鬼迷心竅!”
“我最近手頭緊,我真缺錢啊警官!”
張強不為所動,繼續追問:“陳三呢?他現在在哪兒?”
“是誰指使他的?”
趙小四被這一連串問題問蒙了,茫然地拼命搖頭。
“不……不知道啊!”
“我真不知道陳三在哪兒!”
“他就是給了我錢讓我自己去。”
“至于誰指使他……他也沒明說啊!”
“他一個字都沒說?”張強的聲音陡然提高。
“說……說了一句!”
趙小四被嚇得一哆嗦,趕緊回憶,“陳三就罵罵咧咧地……說……”
“說省城來的什么老板對江口這邊很不高興了,要……要給那個新來的姓林的年輕人添點堵……”
省城來的老板?給姓林的添堵?
張強的瞳孔猛地一縮。
事情,比他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。
……
第二天上午,縣政府,鋼廠技改協調辦公室。
林昭遠一夜未眠,眼眶里布滿了紅血絲,但他精神卻異常亢奮。
他面前攤著一沓文件,是小王和后勤處的老趙兩個人,被他逼著連夜“深挖”出來的鋼廠補充黑賬。
比起之前那些,這份材料更加詳實,也更加觸目驚心。
幾筆數額巨大的所謂“環保設備采購”款項,資金層層轉手,最終消失在幾個注冊地在偏遠地區的空殼公司賬戶里。
不僅如此,材料里還附帶了大量的虛高報價單,同一個型號的除塵設備,鋼廠的采購價比市場價高出百分之三十甚至百分之五十。
更讓林昭遠心頭一震的是,其中一家長期供貨的“建安貿易公司”,經過小王托關系深挖,其背后一個隱形股東的身份,竟然隱隱指向了縣委書記張登和的一個遠房親戚。
他拿起桌上的電話,撥了個內線。
“喂,小張嗎?我是林昭遠。”
“通知協調辦全體成員,半小時后,到小會議室開會。”
“對,討論鋼廠技改資金的申請方案。”
剛掛下電話,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響了。
敲門聲很急,甚至帶著點慌亂。
“進。”
門被推開,后勤處的老趙探進半個身子,那張平時就有些唯唯諾諾的臉上,此刻寫滿了惶恐。
“林……林助理……”
“剛……我剛接到省技工學校的電話……”
“他們說原定下周過來給我們鋼廠工人開辦技能培訓班的老師……”
“臨時接到了重要任務來不了了……要推遲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