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的眼睛瞬間爆發出駭人的亮光!果然!那個賤婦果然發達了!她竟然真的開店做了老板娘!一個被休棄的婦人,怎配過得如此風光?!
而林文軒則是滿臉的難以置信和嫉妒。那個在他眼中卑微如塵土的棄婦,離了林家,非但沒有餓死,反而掙下了一份產業?這簡直是對他最大的諷刺!
周氏急促地喘息著,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。她死死抓住林文軒的手,指甲幾乎掐進他肉里,眼神里的算計和命令清晰得令人心寒。
她啊啊地叫著,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屋子,掃過兒子身上的污穢,掃過自己動彈不得的病體,最后又死死盯住兒子,用力指向窗外集市的方向。
那意思再明白不過:去!去找她!把她弄回來!
一個完整而無恥的計劃,已然在周氏那精明刻薄了一輩子的腦子里形成:
沈微婉昔日在家時,雖不討喜,但持家勤儉,伺候婆母也算盡心(至少比那卷款跑的柳氏強萬倍)。如今她開了店,聽說生意不錯,定是賺了錢。若是能把她接回來,恢復名分(哪怕只是做個妾),豈不是一舉多得?
一來,有了這個免費的勞力,就能伺候自己這病榻纏綿的婆母,端屎端尿,喂藥喂飯,兒子就不用再受這罪;
二來,那間生意紅火的食鋪,自然也該由林家接手,由文軒來掌管!那賺來的錢,正好可以用來支付醫藥費,償還債務,補貼家用,重振林家聲威;
三來,那個小野種安兒,終究是林家的血脈,流落在外像什么話?接回來,也好傳續香火(雖然她心底依舊瞧不上)。
至于沈微婉愿不愿意?周氏根本未作他想。一個被休棄的殘廢婦人,能重新回到林家,哪怕只是做妾,已是天大的恩典和施舍!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?更何況,這還是“為了安兒好”,給孩子一個正經名分和家!
這般想著,周氏只覺得豁然開朗,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所有的困境似乎都有了完美的解決方案。她激動地拍著床板,催促著兒子,眼中閃爍著貪婪而虛偽的光芒,仿佛已經看到沈微婉回來任勞任怨地伺候她,看到兒子重新穿上長衫當起掌柜,看到銀錢滾滾而來……
林文軒看著母親那興奮到扭曲的面容,初時的屈辱漸漸被現實的窘迫和一絲心動所取代。是啊,他現在山窮水盡,母親病重,無錢醫治,債主逼門……若真能如此,似乎……確是條出路?
至于臉面?在生存面前,又值幾個錢?
一絲陰暗的算計,也悄然在他心底滋生。
母子二人,在這破敗絕望的深淵里,竟憑著對昔日棄婦的無恥妄想,重新燃起了一簇虛偽而卑劣的火苗。
周氏用盡力氣,吐出幾個含糊卻惡毒的字眼:“去……接……回來……為…安兒…好……”
林文軒深吸一口氣,眼中閃過決絕,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一場精心粉飾、實則齷齪不堪的算計,就此展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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