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打開電腦，調出幾份數據：“他們認可你的價值，這一點毫無疑問。三個賽季，你的作用無可替代，尤其去年奪冠你幾乎是扛著球隊在走，管理層和球迷都看在眼里。但是…”

馬修頓了頓，看向李特：“他們始終沒有給出明確的頂薪承諾。談話總是圍繞著‘球隊的未來’、‘薪資結構的健康’、‘保持核心陣容的競爭力’這些概念打轉。拉里·伯德，他私下表示非常欣賞你的球風和斗志，但他也提到，你需要‘更穩定’，并且‘在領導力方面展現出更成熟的一面’。”

李特喝了口水，沒說話。伯德這話，聽著是勉勵，實則帶著點挑剔。他想起父親白板上寫的“步行者提供頂薪概率低于40%”，心里冷笑一聲，模型推演還真他媽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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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們在壓價，李。”馬修一針見血，“用所謂的‘球隊文化’和‘未來規劃’來包裝，本質上就是不想立刻把最大的支票本掏出來。他們想看看你下個賽季，在雷吉徹底退役，羅恩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，你能不能真正獨當一面。他們在猶豫，是否要把你這樣一個…嗯，場外話題度有時候比場內還高的球員，作為絕對核心來投資。”

馬修滑動著觸摸板，調出另一份文件：“這是我們基于現有信息，模擬出的步行者可能開出的提前續約合同范圍。起薪大概率不會達到工資帽的25%，年限可能是4-5年，總額估計在6000萬到7000萬之間。而且，很可能會有一些與出場次數、個人榮譽掛鉤的條款，把一部分風險轉嫁到你身上。”

這個數字，比起托馬斯在電話里承諾的紐約頂薪，差距不小。

“其他球隊呢？”李特放下水杯，語氣平靜地問。

“按照規定，你現在還不能直接和其他球隊談判。但意向…是有的。”馬修壓低了些聲音，“紐約那邊，托馬斯的助手‘碰巧’和我參加同一個商業活動，再次表達了他們的‘強烈興趣’和‘靈活性’。另外，有幾支擁有薪資空間的球隊，比如…亞特蘭大，也通過第三方渠道詢問過你的情況。不過，目前都停留在非常初步的階段。”

馬修合上電腦，身體前傾，看著李特：“李，現在的情況很清楚。步行者想用一份‘友好’但并非頂級的合同把你留住，觀望一年。而外面，有紐約這樣愿意立刻給你核心地位和頂薪的選項，雖然那里是個大火坑。當然，你也可以選擇不提前續約，打完下個賽季，成為受限制自由球員，那時選擇會更多，但也要承擔受傷或者狀態下滑的風險。”

李特靠在沙發背上，閉上眼睛。腦海里閃過邁阿密絢爛的夜景和喧囂的頭條，閃過父親冷靜分析的臉，閃過托馬斯充滿誘惑的聲音，也閃過康塞科球館里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和雷吉·米勒沉默卻堅定的背影。

過了好一會兒，他才睜開眼，對馬修說：“我知道了。回復步行者那邊，就說我剛剛度假回來，需要一點時間調整和考慮。不急著談。”

馬修愣了一下，隨即明白了李特的意思。這是要抻一抻對方，也是給自己留出觀察和運作的空間。“好的，我明白怎么做了。”他收起電腦，站起身，“你這邊…特別是場外，稍微注意點。畢竟，談判桌上，任何細節都可能被對方拿來作為籌碼。”

李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

把馬修送出門，公寓里重新安靜下來。李特走到窗邊，看著樓下印第安納波利斯略顯安靜的街道。夕陽給建筑物鍍上了一層金色，但比起邁阿密那種肆無忌憚的熱烈，這里的黃昏總帶著點中規中矩的溫柔。

他輕輕哼唱起在邁阿密和艾薇兒一起完善的那段旋律，手指無意識地在窗玻璃上敲打著節拍。節奏緊迫，帶著不確定性的躍動，而后半段，則逐漸變得沉穩、堅定。

未來的路怎么走，他似乎已經聽到了內心深處，某個旋律給出的答案。但在這場復雜的博弈完全明朗之前，他不介意讓所有人都再等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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