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尼克斯全美航空中心球館的穹頂下，2009年全明星正賽戰至尾聲。東部更衣室里，李特扯下濕透的77號球衣甩進衣柜。剛才在場上，他和韋德那小子玩了幾個空接，但西部那幫老家伙顯然更想要這個獎杯——科比和奧尼爾并肩舉起mvp獎杯時，連現場的dj嗓門都格外響亮。

淋浴間水汽蒸騰。李特閉眼仰頭，熱水嘩嘩沖刷著身體。馬上二十四歲，第七次進入全明星了，數據表上填著22分11助攻，不算差。但耳邊嗡嗡響著的，全是終場哨響時鯊魚標志性的大笑和科比抿嘴的微笑。

更衣室液晶屏正在回放頒獎畫面。奧尼爾用粗壯胳膊摟著科比，兩張面孔占據整個屏幕。李特擦著頭發坐下，目光掃過屏幕上滾動的球員名單——韋德、詹姆斯、霍華德、保羅、杜蘭特……清一色03屆及之后的嫩臉。他這02屆的，竟然有一種老兵的感覺。

“媽的，快成老家伙了。”李特嘟囔著套上t恤。

走廊里喧鬧未散，但他拐進通往停車場的側門。菲尼克斯的夜風裹著沙漠特有的干爽，他靠在墻邊摸出手機，隨意翻著相冊，忽然看到2005年他和艾薇兒在錄音棚的合影。照片里他摟著姑娘的腰，兩人對著鏡頭笑得沒心沒肺。

他輕輕哼起那首他們一起搗鼓出來的歌，喉嚨里滾出歌詞：

“thisistenpercent露ck，twentypercentskill

fifteenpercentconcentratedpowerofwill

fivepercentpleasure，fiftypercentpain

anda混dredpercentreasontorememberthename!”

當年在錄音棚，艾薇兒彈著電吉他與他一起唱歌。姑娘金發甩動，皮手套拍著節奏：“嘿籃球明星，別唱得跟罰球似的！”他現在哼的調子比當年沉了不少，每個音都像從胸腔深處撈出來。

停車場開出來幾輛超跑，韋德從車窗探出頭吼了句“季后賽見”。李特抬抬下巴算是回應，目送那幫小子呼嘯而去。更年輕的那撥人——杜蘭特、羅斯他們，正被記者團團圍住。李特把棒球帽壓低了點，雙手插兜往酒店方向溜達。

路過球館后巷，巨幅海報上還貼著全明星宣傳畫。李特停下腳步，想起自己縮在印第安納的家里看全明星，那會兒喬丹還在奇才復出，科比和奧尼爾剛聯手拿了三連冠。

他繼續哼著，新詞自然而然往外冒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