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漸涼
后半夜煙火已經歸于寧靜
良久后方荼才說:“我一直盼著有一天慶安能回來,哪怕是往后余生孤苦一人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“慶安是誰?”
“是我女兒,長得像極了我。”方荼有些泣不成聲。
她一直在等。
也不敢打聽外面的消息,但這些消息就像是長了耳朵一樣時不時突然鉆進來。
江南辦了件大案子。
段家嫡子踩中了陷阱失血過多而亡,還有喬家辭官,云國戰場,朝曦親自去了戰場。
一樁樁一件件想避都避不開。
沒等她鼓足勇氣,人已經去了云國打仗,再回來時沒多久又傳出病了的消息,由太上皇接管江山。
根本不給她機會。
方逸抬起手摸了摸方荼的腦門,又摸了摸自己的,皺著眉:“妹妹,你這是不是著了魔?我怎么不知你有個孩子叫慶安。”
方荼嘴角扯了個苦笑:“是在夢里。”
他一聽嘆了口氣:“一場夢而已,明日為兄陪你去寺里上香,求佛祖保佑,你要振作起來,還有你若是喜歡孩子,喜歡慶安這個名字,你嫂嫂肚子里已有了三個月身孕,不論男女都叫慶安可好?”
她搖頭,她的慶安無可替代。
只是她非常想知道他除了感情之外,就沒有想過慶安和元安么,元安也就罷,和他相處不多。
但慶安卻是他的長女,也曾經是他放在手心里養大的掌中寶,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想想法子讓慶安也回來么?
“荼兒。”方逸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:“十年了,他若是有心早就回來了,迫不及待地離開京城,難道還不夠表明心意嗎?”
“可,明明是我先認識的他……”還做了數十年的夫妻。
她也想過放棄再嫁人,但有些事惦記了幾十年,又怎么會輕易釋懷,與其如此當初還不如沒有再醒來一次。
也好過現在日受煎熬。
“荼兒,你只是習慣了,也并非感情,陷入了執著,錯把這一切當做感情。”
方逸清清楚楚地記得問過朝曦同樣的問題,而且不止一次,甚至在朝曦還沒離開京城之前,私下無人就問過。
“強扭的瓜不甜。”
“道不同不相為謀。”
這是他的回應。
甚至他在朝曦面前提及了和離,對方也只是詫異,這幾年他從未在朝曦口中主動提及方荼的名字。
方荼鼻尖酸澀無比,眼淚宛若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墜落,噼里啪啦地砸在手背上。
四下無人時她也在想有些問題究竟出在哪里了。
明明他們之間也有過風花雪月的甜蜜,為何最后成了陌生人。
拋棄感情不談,今日讓她最難以接受的就是呈安和寧安,而她卻再也見不到慶安了。
宛若尖刀戳著心窩子般難受,快要窒息了。
方逸看著方荼眼里的執著,嘆了口氣:“你想怎么辦?若是想見個面,我帶你去找他,把你該問的都問一遍。”
這樣也就死心了。
方荼搖搖頭:“不必了。”
她不能再將臉面放在對方腳下,任人踐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