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廳中,云清婳坐在上首。
飛霜殷勤地扶著桂嬤嬤坐下,給她到了御前龍井,“桂嬤嬤今日怎么有空來坤寧宮了?”
桂嬤嬤的臉色凝重,“皇后娘娘,太皇太后召見您。”
云清婳的表情凝滯,她緩緩問道:“何事?”
桂嬤嬤搓了搓手,尷尬地笑了,“老奴就算不說,皇后娘娘聰慧,應該也猜到了。”
“……”云清婳在心里吁了一口氣。
真是好事不出門,壞事傳千里。
她跟裴墨染吵架的事,這么快就傳到慈寧宮了。
云清婳的眼神一亮,不禁有點擔心會被孩子知道。
“娘娘放心,太皇太后已經將此事壓下了,傳不到上書房。”桂嬤嬤福福身,“消息是從內務府出來的,想必是哪個宮人來坤寧宮辦差聽見了風聲。”
“把人揪出來,狠狠掌嘴。”云清婳的聲音卷帶著肅殺。
福松出列,眼神一厲,他拱手道:“是!”
他遂帶著幾個太監下去。
……
慈寧宮。
太皇太后坐在上首,氣質典雅的臉上顯出幾分蒼老的疲態,在經歷喪子之痛后,她高高盤起的發髻已然花白,但一對丹鳳眼一如往常般矍鑠明亮。
她輕拍著坐榻,“清婳,快來坐。”
“近來憊懶,我許久沒來給皇祖母請安了。”云清婳毫不拘謹地坐在太皇太后的對面。
“你這孩子,總是懂事到讓人心疼。你身子不好,要多多休養,不必來請安。”太皇太后寵溺地輕拍她的手背,“方才你跟墨染吵嘴了?”
她還是點明了意圖。
云清婳就知道老人家是來勸和的。
她緩緩頷首。
“那一定是墨染不對,清婳知書達理,不會有錯。”太皇太后話鋒一轉,“可是,你別看哀家久居深宮,足不出戶,但這些日子的事情,哀家都知道。”
“嗯?”云清婳不解地看著她,心中蒙上了一層警惕。
太皇太后這是什么意思?
她知道了什么?
知道了多少?
太皇太后蹙眉,“你跟墨染這些日子,感情是不是淡了?”
云清婳松了口氣,她正欲回答,太皇太后又道:“別蒙哀家,孩子都跟哀家說了,承基、辭憂聰慧,你們即使再遮掩,他們也能看出來。”
“臣妾知錯。”云清婳隨口說了一句,并不真誠。
太皇太后的臉陰沉下來,她語重心長道:“清婳,哀家看你的第一眼就極喜歡你,你的眼神、脾性跟哀家當年實在太像了,你是個聰慧識大體的孩子,心中沒有情愛,知道如何利用男人,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好。”
云清婳的眉心一跳,她詫異地抬眼看向太皇太后。
盡管她知道作為上上屆宮斗冠軍,太皇太后的心機必定不淺,可沒想到她老人家居然這般慧眼如炬,隱忍不發。
原來太皇太后從一開始就看穿了她。
虧她還真以為太皇太后喜歡的是她的乖巧賢惠。
但因為她當年也是這么走過來的,所以并不會覺得云清婳有什么問題。
“皇祖母真是慧眼如炬。”云清婳承認了。
太皇太后撥弄著手心的蜜蠟佛珠,她嘆了口氣,“哀家的這個孫子是個實心眼,他對你是真的動情了,難道今后你都打算這樣冷著他?清婳,人都是講感情的,這么久了,你對墨染總歸有點情誼吧?”
“……”云清婳的眼中倒映出茫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