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放。”
孟南枝停下腳步,眸色如冰,“我說你怎么會無故道殷勤,原來是為了這個。”
沈卿知語氣難得地充滿了耐心,“南枝,箏箏那么小,必然不會做出買兇殺人之事,更不會去陷害朝昭。”
他那日從城門回府后,親自到尚書大人家里告了罪。
可此前對他和顏悅色的尚書大人,這次卻是嚴厲地批評了他。
斥責他藐無法紀,還以家風不正、難當大任為由停了他的職,讓他滾回府休整半年。
半年。
半年后剛好是春闈(科舉會試)。
若不能趁現在定下他做謄錄官的職務,等他休整完,那他做謄錄官的夢,就全都滅了。
他正發愁如何破局,被叫去牢獄林婉柔又回來和他說,孟南枝為了報復她,特地讓陸朝昭去獄中探望箏箏,誣陷箏箏陷害她。
害得箏箏被杖刑三十,差點命都沒了。
沈卿知又惱又氣,想責斥林婉柔,還偏覺得她說得有道理。
這確實像孟南枝和陸朝昭那蠻橫性子能干出來的事。
畢竟陸箏箏被他看著長大,那么善良,怎么會干出陷害陸朝昭的事。
但他們眼下并無解救之策。
沈卿知便想用迂回的方法,看能不能說服孟南枝更改辭,放陸箏箏出來。
想到此處,沈卿知又慈愛地看向沈朝昭,“朝昭,箏箏待你情同姐妹,從前在府上也總是讓著你,你應該知道她最不可能陷害你。”
“你母親這十年不在京中,不了解情況。你和你母親說一下,這其中必有誤會。”
沈卿知覺得從女兒身上下手,應該要比勸慰孟南枝要容易得多。
孟南枝太過鐵石心腸。
沈朝昭鼻尖發酸地垂下頭,漂亮的杏眼里全是失望。
父親來這一出,還不如上來責罵或打她一頓,抽她兩鞭子呢。
為了陸箏箏,低聲下氣地來同她說好話。
還尋了曾經自己求都求不來的教鞭師傅,過來妄圖以此讓她心軟,去求母親放過陸箏箏。
這哪里是關心她,分明是把她的感情當成了可以交易的籌碼。
她沈朝昭是渴望父愛,但卻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父愛。
孟南枝拉著沈朝昭的手又緊了幾分,冷冷地瞥向沈卿知,“沈卿知,十年不見,你的腦子怕是全都被狗吃了。”
“人證物證俱全的事,你也敢來顛倒黑白,還妄圖利用昭兒來達成你的目的,當真是無恥至極。”
“你多動動你那豬腦子想一想,即便此事不是陸箏箏做的,身為她母親的林婉柔又豈能脫得了干系?”
“沈卿知,你若再被權勢一直迷花了眼,不好好走腳下的路,只怕到最后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沈卿知面色一陣青白,他知道孟南枝不會給他好臉色,卻沒想到孟南枝會如此不留情面,如訓狗一樣罵他。
他張了張嘴,想要反駁,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語。
孟南枝被污清白一事,確實有太多疑慮。
他當初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林婉柔,但那時他正需要她,不能深查。
如今查出來的卻是陸箏箏,他能怎么辦。
沈卿知眉心擠出一個川字,盡量語氣平和,“南枝,我知道你心中有氣,但你也不能如此絕情。箏箏她畢竟還小,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