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單手持尺,手臂平舉,將木尺的頂端,遙遙對準了陳默。
然后,他手腕一動,用那把尺子,對著陳默所在的方向,輕輕地,橫著一劃。
這個動作,無聲無息。
沒有帶起一絲風聲,沒有攪動一毫能量。
但就在他劃出這一尺的瞬間,陳默感覺到,自己身體周圍的空間,被“定義”了。
一種無形,卻又無比霸道的力量,以他為中心,瞬間構建出了一個絕對的囚籠。
上下,左右,前后。
長,寬,高。
所有的維度,都被那把尺子所劃定的“刻度”,給徹底鎖死。
這不是能量構成的屏障,也不是精神力編織的牢籠。
這是一種更高維度的“規則”覆蓋。
在這片被“量”出來的空間里,一切的物理定律,似乎都暫時失效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那把尺子上所鐫刻的,古老的“度量衡”。
在這里,一寸就是一寸,一尺就是一尺。
空間被固化,物質被定義。
陳默感覺到,自己的身體,自己的衣服,甚至自己體內的每一顆細胞,都被這股力量“測量”并“標記”了。
他被困在了這個由“規矩”和“尺度”構成的絕對囚籠之中。
任何試圖動用能量,或者物理力量的行為,都會因為違背了這片空間的“基本法”,而無法生效。
這是一種極其詭異,又蠻不講理的領域類能力。
名為“量尺”,實為“畫地為牢”。
這,就是秦家給新客的下馬威。
用他們的“規矩”,來告訴你,在這京城,在這場“大考”里,誰,才是定義尺度的人。
中山裝男人的臉上,依舊是那副古板無波的表情。
他似乎對自己的能力,有著絕對的自信。
這把“量天尺”,是秦家傳承了不知多少代的鎮族法器之一。
在它的“測量”之下,不知有多少桀驁不馴的強者,被硬生生定義成了一個無法動彈的“標本”。
然而。
沙發上的陳默,依舊坐著。
他甚至,連眼睛都沒有睜開。
面對這足以讓任何宗師級強者都感到絕望的“規則囚籠”,他只是緩緩地,伸出了一根手指。
食指。
然后,在身前的虛空中,輕輕一點。
這個動作,同樣沒有任何煙火氣。
看上去,就像是無聊時,隨手在空氣中點了那么一下。
但就是這一點。
精準無比的,點在了中山裝男人用“量天尺”劃定的那個無形囚籠,最薄弱,也是最核心的一個節點上。
那個節點,不是空間結構上的弱點,也不是能量流轉的縫隙。
它是一個……概念上的“奇點”。
是這套由“量天尺”所構建的,看似完美的“度量衡系統”中,唯一一個無法自洽的,邏輯悖論。
就像一個完美的圓,無論你畫得多么標準,在無限放大的微觀層面,它依然是由無數個離散的點所構成。
陳默點的,就是那個“點”。
“咔嚓!”
一聲清脆的,仿佛玻璃碎裂的聲響,在死寂的房間里突兀地響起。
這聲音,并非來自物理層面,而是直接在中山裝男人的腦海中炸開。
那股鎖死了整個房間空間的,霸道而無形的“規矩”之力,在這一瞬間,如同被戳破的氣球,轟然崩潰!
被固化的空間,恢復了流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