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站起身,渾身止不住地顫抖。
前幾日這屋子里還沒放這個。
分明是回來時,宋墨交代十五找出來的。
“宋墨你是故意的。那日我落水你故意下水,就知道會有今日,故意讓姜遲猜忌。”
宋墨笑而不答,反又開起了玩笑:“我早說了,公主喊我宋墨時,才透著真情實意。”
這就是承認了。
可為什么。
他要回朝廷,為何要做一個小小的護衛軍統領。
這滿城的人只怕會日日笑話,說他徹底跌入爛泥。
宋墨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,依舊是淡然的笑意:“這棋局,從開局的那刻,執子之人就是公主你,宋墨不過是公主棋盤上可用的棋子。
棋子如何落下,全看下棋人的心境。”
他說得淡然,姜繆心里卻是止不住的激蕩。
從懷里拿出圣旨放在桌上。
“公主今日接到這圣旨時就沒有想還回去,不是么?”
明黃的綾緞在燭火下泛著冷光,像塊燒紅的烙鐵,燙得姜繆指尖發顫。
她看著宋墨,他的目光落在那護衛軍統領的字樣上,竟沒半分意外。
唇角甚至還噙著絲淺淡的笑。
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圣旨邊緣。
姜繆緊繃著面色,免得泄露心虛。
她要復仇,就不能只靠著容貌和裝可憐。
要手里實實在在捏著權力。
就算是燙手的山芋她也要,還要讓姜遲主動塞給她。
只是沒想到這么快。
更沒想到,還是要利用宋墨。
宋墨執起一枚黑子,輕輕落在棋盤的死角,聲音清得像雪落梅枝:“從半月前,護衛軍接連犯錯,先是喝酒鬧事,再是世子市區縱馬,統領革職,這就成了京城里的狗皮膏藥,人人都不愿意接的燙手山芋,空懸數日。”
“姜遲要的,從來不是我安分守己。他怕我,怕宋家死灰復燃,不如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,到公主跳湖,正好把我推到他眼前,迎合了他的心意。”
“公主真是好算計。這些,都是你那位舊友出的主意?”
姜繆不置可否。
指尖不住撥弄著棋子,面色冷漠,就是不抬頭看他。
“這些都是我一人所為。而且,我也沒想過這么順。”
她潰爛發臭的生命里,從未有過什么事進行得這么順利。
連姜繆在看到圣旨的瞬間,都懷疑是姜遲給的陷阱。
叮鈴一顆棋子落入棋盤。
姜繆站起身,雙手撐在上面,將身子探到宋墨面前。
“宋墨,你若是覺得我是個陰狠詭詐的女子,罵我,恨我,甚至要打我,我都認了,但我請你幫我拿下護衛軍。”
正巧一陣風猛地吹開窗子,讓桌子上放著的書冊被刮得呼呼作響。
也窗外的積雪一并裹著吹進來。
凍得人臉頰發木,姜繆下意識閉上眼。
突然頭上傳來微微的癢意才緩緩睜開一只眼,宋墨抬頭用寬大的衣袖替她擋去了風霜。
四目相對,是宋墨先挪開眼,淡笑道:
“我之前說,等回京后要送公主一份禮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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