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凡光驚恐萬分,他肚子開始劇痛起來,頭冒冷汗,眼神中露出絕望,“你……好狠!”
“侯公子,快救人!”褚秦大喊。
侯珮無可奈何地搖搖頭。
“植叔,接著說下去。”阮蓉眼神依舊堅定。
阮植深吸一口氣,繼續說道:“那日宴會上戚凡光發現菌湯里面有曼陀羅,他沒有吃。他雖然代替大小姐去殺了霍光,實則是為了滅口。戚凡光開始懷疑大小姐,以鴻少爺的性命來要挾,把大小姐軟禁在院子里。
“豈料他殺了霍昌,把韓延也殺了,栽贓給這個被扔到湖里的替死鬼,若非崔先生發現了線索,讓我們找到韓延的尸體,恐怕這個韓延永遠就替霍昌頂罪了。
“第二日大小姐裝病,就是為了向外面求救。她想到了崔先生和侯公子,請侯公子前去診治,向他求取了毒藥。”
“混賬!醫者父母心,侯珮,你還真的給她毒藥了?”孫勤芳怒道。
侯珮嚇得連連退后躲到阮植身后,支支吾吾:“我……”
阮蓉氣息微弱卻堅定:“孫大人,不要怪他,是我逼他的。”
“豈有此理!”孫勤芳怒不可遏,“今日查完案子,我就把你抓回去,治一個投毒行兇之罪!”
“啊?”侯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
阮蓉說道:“大人,一切后果我自負,請寬恕他。植叔,你繼續說。”
“今日大小姐拿到毒藥后,便在姜糖水中下了毒,只待戚凡光飲下。她早已抱定必死之心,只為揭露這個狗賊的罪行,和他同歸于盡。
“鴻少爺這兩日覺察到異樣,被攔在梨芳苑外面見不到母親,他讓我去邀請崔先生陪他下棋,就是希望崔先生能助大小姐一臂之力。
“幸得崔先生和侯公子機智,在門口和幾個看守周旋,我們才有機會出手拿下這些走狗。我們把鴻少爺送到安全的地方藏了起來,就過來找戚凡光算賬。”
“阮蓉,你什么時候認識崔一渡和侯珮,你憑什么認為他們會幫你?”戚凡光不解,這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來融鏡山莊,怎么會和足不出戶的阮蓉有交情?
阮蓉冷笑一聲,“你腦子里只有財富和權勢,哪里識得一介布衣的崔先生,他可是在威來縣連續破了兩樁奇案的神探,老百姓傳頌的得道高人。我那個當捕頭的侄兒沈沉雁和他是朋友,他曾在信中提到過,崔先生云游四海,倘若哪日到了融鏡山莊,讓我好生接待。”
崔一渡聽聞,心里一陣暖流,微微點頭。
眾人齊刷刷看向崔一渡,孫勤芳聽聞過此人,暗自嘆服。
“侯公子一開始怎么都不愿意給我毒藥,我便以死相逼,反正都是死,何不賭一賭?”阮蓉說道。
大殿上一片死寂。
戚凡光痛苦地扭曲著臉,腹部明顯地起伏著,他被點了穴,不能運功逼毒,只好無助地看著眾人。
阮蓉嘴角泛起一絲微笑,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,仿佛一切塵埃落定。
“哈哈哈,”戚凡光突然笑了起來,臉上猙獰,眼中閃著絕望,“阮蓉,你贏了,我是罪大惡極,我該死。康承志、霍昌和韓延都是我殺的,你兒子的腿也是我讓郎中弄殘的,那又怎樣,我想做什么就能做到,我是不是很了得?
“我曾經也很努力讀書、練武,可我得到什么?一無所有的人,走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。是你和康承志改了我的命,我得謝謝你們。
“你看我這些年多風光,家里金山銀山,武功如日中天,每年請那些英雄來吃皇帝都難得享受的八珍宴,江湖上誰人不奉承我,誰人敢提我就是當年快餓死的窮秀才?
“今日難逃一劫我認了,享受了半輩子榮華富貴,黃泉路上還有你陪著我,不寂寞,只是可憐了你那個一輩子坐輪椅的兒子,很快就是孤兒了,痛快,哈哈哈……”
戚凡光笑得愈發狂妄,崔一渡只覺得刺耳,心里發毛,侯珮則是緊緊咬著唇齒,眼中怒火中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