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暫的晨曦并未帶來多少暖意,紫日的光芒很快便再次籠罩大地,給萬物蒙上一層不祥的色調。廢墟營地中,九曜眾人經過一夜近乎虛脫的嘗試,雖成功邁出了能量共鳴的第一步,但代價亦是巨大。精神與體力的雙重透支,讓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難以掩飾的疲憊,連呼吸都帶著沉重的沙啞聲。
陳凡強忍著識海中因過度使用“回響”而傳來的陣陣針扎般的刺痛,目光掃過同伴。趙鐵柱靠坐在斷墻邊,古銅色的臉龐失去了往日的光澤,閉目凝神,正以金剛不壞之法的獨特呼吸吐納,一絲絲地凝聚著近乎枯竭的氣血,那被菌絲腐蝕的腿傷處,紫黑色似乎淡了一分,但愈合速度依舊緩慢得令人心焦。蘇月盤膝而坐,長劍橫于膝上,指尖輕觸劍身,以往澄澈無波的劍心,此刻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,漣漪陣陣。她正在極力消化昨夜那短暫共鳴帶來的震撼——那是一種超越了孤高劍意、融入宏大韻律的陌生體驗,讓她既感迷茫,又隱隱觸摸到了一片更廣闊的天地。
林火與林冰兄妹背靠背坐著,兩人周身的氣息不再像以往那樣冰火分明、相互沖撞,而是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循環。哥哥掌心的火焰溫順了許多,妹妹指尖的寒氣也帶上了些許暖意,一種初步的、脆弱的共生平衡正在艱難維持。王小明則完全沉浸在了數據的世界里,便攜終端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能量波形圖和推演公式,時而眉頭緊鎖,時而恍然大悟,顯然正在瘋狂解析著昨夜共鳴時捕獲的寶貴數據。葉輕柔臉色蒼白,正小心地引導著懷中嫩芽汲取空氣中稀薄的生機,轉化為最純粹的生命能量,如同涓涓細流,無聲地滋養著眾人干涸的經脈,尤其是傷勢最重的趙鐵柱和白芷。白芷依舊閉目,但眉頭不再緊蹙,呼吸平穩悠長,靈魂層面的創傷在共鳴帶來的純凈能量洗滌下,似乎有了些許好轉的跡象。阿蠻伏在陳凡腳邊,耳朵時而抖動,警惕著外界,體內野性的力量似乎也因那短暫的共鳴而變得更加凝練、馴服。
這片刻的寧靜與恢復,并未持續太久。
“不能再停留了。”陳凡站起身,聲音因疲憊而低沉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,“昨夜的動靜和能量波動,很可能已經引起了注意。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片區域。”
眾人無,默默起身。簡單的收拾后,隊伍再次啟程。這一次,隊伍的氣氛悄然發生了變化。彼此間的距離似乎無形中拉近了一些,眼神交流中多了一份歷經共同磨難后的理解與信任。行進間,無需陳凡過多提醒,趙鐵柱會下意識地調整步伐,避免踩到松動的石塊;蘇月的劍氣會若有若無地掃過側翼,提前斬斷可能絆腳的藤蔓;林火林冰的能量波動會自然收斂,減少對周圍環境的干擾。這是一種微妙的、源于昨夜共鳴的初步默契。
根據星鑰那依舊微弱卻指向明確的指引,隊伍向著東北偏東方向持續行進。數日過去,地貌逐漸發生變化。荒蕪的戈壁被一片望不到邊際的、彌漫著灰綠色瘴氣的沼澤濕地所取代。腐爛的植被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甜腥氣味,渾濁的水洼中不時冒出詭異的氣泡,破敗的樹木枝干扭曲,如同垂死掙扎的怪物。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汽和毒素,連紫日的光芒在這里都顯得黯淡扭曲。
“死亡沼澤,”王小明看著探測儀上爆表的毒素和生物信號讀數,面色凝重,“資料記載,這里是變異生物的天堂,環境極度惡劣,磁場混亂,極易迷失。”
陳凡的“回響”在此地受到了極大限制,瘴氣和水域嚴重干擾了他的感知范圍和精神穿透力。“跟緊,不要分散。”他沉聲下令,率先踏上了那看似堅實、實則不知深淺的泥濘小徑。
沼澤中的行進比荒原艱難十倍。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,試探著腳下的虛實,生怕陷入致命的泥潭。濃重的瘴氣不僅阻礙視線,更帶有神經毒素,需時刻運轉能量抵抗,消耗巨大。葉輕柔的生命凈化光環在此地顯得尤為重要,她撐起一個微弱的翠綠光罩,勉強驅散著靠近的毒瘴,但光罩在惡劣環境中搖曳不定,顯然支撐得極為吃力。
更危險的,是潛伏在沼澤中的獵手。色彩斑斕、帶有劇毒的蛇蟲只是開胃小菜。真正致命的是那些與環境融為一體的掠食者——能夠擬態成腐爛樹根的巨鱷,潛伏在泥水下、能噴射強酸水箭的怪魚,以及最令人防不勝防的、成群結隊、飛行無聲、口器鋒利的吸血飛蛾。
一次,林冰踩中了一處偽裝極好的流沙陷阱,瞬間小腿陷入。泥潭下立刻有無數滑膩的觸手纏繞而上,試圖將她拖入深淵。趙鐵柱怒吼著抓住她的手臂,金剛之力爆發,與泥潭下的力量角力。蘇月劍氣如電,精準斬斷觸手。阿蠻則撲向泥潭一側,將一頭試圖偷襲的鱷魚狀怪物死死咬住喉嚨。眾人合力,才險險將林冰拉出,她腿上已是一片烏黑,中毒不輕,全靠葉輕柔及時解毒。
又一次,夜幕降臨后,他們在一處稍高的土丘扎營,卻引來了鋪天蓋地的吸血飛蛾。這些飛蛾不畏火光,甚至能吞噬能量,瘋狂沖擊著葉輕柔的凈化光罩。林火全力催動火焰,形成一道火墻,才勉強逼退,但眾人能量消耗極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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