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窖內死一般的寂靜,只剩下墻壁上驅霧石穩定下來的微弱嗡鳴,以及眾人壓抑的呼吸聲。陳凡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壓在老葛身上,那平靜無波的眼神深處,是洞穿一切的銳利與不容置疑的威嚴。九曜其他人也各自凝神,氣機隱隱鎖定老葛和角落里那個僅存的、嚇得縮成一團的幸存者,整個空間的氣氛緊繃如弦。
老葛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,面如死灰,嘴唇哆嗦著,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、絕望,還有一絲被徹底撕下偽裝后的頹然。他看了看地上那具迅速化為灰黑枯骨的“同伴”,又看了看眼前這群氣息雖疲憊卻隱含著驚人力量的年輕人,最后目光落在陳凡掌心那枚散發著令他心悸波動的星鑰上,終于徹底崩潰。
“我說……我說……”老葛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,“這村子……根本不是什么祖傳的村落……我們……我們是一群‘拾荒者’,偶然發現了這個地方……”
他斷斷續續地開始講述,話語中充滿了悔恨與恐懼。
原來,老葛和死去的兩人,以及外面那些枯骨,都屬于一個在災變后依靠搜尋廢墟物資茍活的流亡者團體。數年前,他們為躲避一股強大的掠奪者隊伍,慌不擇路逃入這片死亡沼澤,意外發現了這片奇特的廢墟。這里不僅有相對完整的石屋可以棲身,更重要的是,他們找到了這些鑲嵌在墻壁和石柱上、能散發出驅散沼澤毒瘴和部分變異生物的藍色晶體——驅霧石。
起初,他們欣喜若狂,以為找到了天堂。依靠驅霧石的保護,他們重建了簡陋的村落,命名為“玄骨村”,并吸引了一些零星的幸存者加入。他們確實靠狩獵低階變異獸和采集為生,度過了一段相對安穩的日子。
“但是……好景不長……”老葛眼中閃過極致恐懼,“我們發現,這些驅霧石的能量……是會消耗的!而且消耗得很快!一旦能量耗盡,紫色的噬魂霧就會卷土重來……”
為了維持驅霧石的能量,他們嘗試了各種方法,都無效。直到一次偶然,他們發現,當有成員重傷瀕死或被變異獸殺死在驅霧石附近時,那驅霧石的光芒會短暫地亮起一絲!
“我們……我們鬼迷心竅了……”老葛的聲音帶著哭腔,“一開始只是利用死去的同伴……后來……后來為了活命,就開始……開始引誘一些落單的幸存者進來,或者……在霧快來的時候,把一些受傷的、沒用的‘累贅’……”他沒有再說下去,但地窖內彌漫的血腥味和累累白骨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他們用他人的生命和靈魂,作為驅動驅霧石的“燃料”!這玄骨村,根本就是一個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血腥祭壇!
“那噬魂霧的異變又是怎么回事?”陳凡的聲音冰冷,不帶一絲感情。
“是……是那次……”老葛顫抖著指向地上那具叛徒的枯骨,“他叫阿七……上次霧來時,他為了活命,把一個剛來的女人推出去擋霧……結果那女人身上好像帶著什么不干凈的東西,被霧吞噬時發生了異變……霧就變成了現在這種可怕的紫色……更兇猛,更……聰明了!它好像記住了我們!每次來的目標性更強!”
王小明立刻反應過來:“能量污染反噬!那個被獻祭者可能攜帶了高濃度的混沌殘留物,被噬魂霧吸收后,導致了霧本身的進化!這些驅霧石的能量性質與混沌相斥,所以進化后的霧才會如此瘋狂地攻擊這里!”
真相大白!玄骨村并非無辜的受害者,而是一群在絕境中墮落、以同類為食的劊子手!而噬魂霧的異變,也正是他們自己種下的惡果!
一股強烈的厭惡與憤怒在九曜眾人心中涌起。趙鐵柱拳頭捏得咯咯作響,恨不得一拳將老葛轟殺。蘇月眼中殺意凜然,劍氣不受控制地外放,在地面劃出淺痕。就連最溫和的葉輕柔,也蹙緊眉頭,下意識地遠離了老葛。
陳凡強壓下心中的怒火,他知道,現在不是審判的時候。外面的噬魂霧并未遠離,驅霧石的能量依舊在持續消耗。
“驅霧石的能量還能支撐多久?”陳凡逼問。
“不……不知道……”老葛絕望地搖頭,“這次霧特別兇……可能……可能撐不到它自然退去了……”
“有沒有其他辦法補充能量?或者離開這里的密道?”陳凡不死心。
老葛眼神閃爍了一下,似乎有所隱瞞,但在陳凡冰冷的目光逼視下,還是顫聲道:“有……有一個傳說……村子最深處,最早發現驅霧石的地方,有一間密室……據說里面有……有最初的‘源石’,能量無窮……但那里……有先祖……不,是那些最初留下石頭的‘行者’留下的守護……沒人敢去……也打不開……”
行者?密室?源石?
陳凡與蘇月、王小明交換了一個眼神。這線索,似乎又與上古的“守望者”文明聯系了起來。
就在這時,地窖再次劇烈震動起來!比之前更加猛烈!頭頂的石板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!墻壁上的驅霧石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黯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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