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人知道他們四個的真實名字,皇帝也只以代號稱呼他們。
這位玄鶴看起來有些冷傲,不愛說話,臉上戴著特殊的面具,只露出一雙眼睛。
最引人矚目的,是他后背上竟然背著七把刀。
除了玄境臺的人之外,宮里還派來一個人,是個太監,看起來個子不高,年紀不大,總是笑呵呵的。
人很低調,和誰都客客氣氣打招呼,尤其是對方許,態度可以說有些謙卑。
這個人自稱只是御書房里一個小小的內侍,叫松針。
很奇怪的名字。
和玄鶴比起來,松針一點兒都不起眼。
他不習慣在別人說話的時候插嘴,甚至總是一副游離于世外的樣子。
別人說的,他大概一個字也沒聽進去,有些時候還會故意躲遠些。
但只要你問他,什么他都知道,你不問,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玄鶴帶來了玄境臺一個小隊的內衛,算上他一共七個人。
松針是自己來的,穿著一件沒品級的太監袍子,背著個小小的包裹,有些寒酸,更像是要回老家走親戚。
巨少商告訴方許,這個松針是御書房大太監井求先的徒弟。
井求先有六個徒弟,松針是最小的一個。
這兩個人的身份特殊,但地位不高。
從這一點似乎能看出來,宮里對皇陵的事在意但沒那么在意。
玄境臺來了一位副統,御書房出了一個小太監,這都是規制之內的人,甚至規格有些低了。
一天一夜,他們抵達先帝陵寢。
此時負責這里的有三個人,一個是工部主事,叫連晚鐘,正六品,負責指揮工匠澆鑄封印皇陵。
一個是專門負責皇陵守衛的龍鱗衛指揮使,叫拓拔小湖。
聽起來似乎不錯,龍鱗衛指揮使,實打實的正三品大將軍級別,但實際上他的權力微乎其微。
只有那些不得勢的,被排擠出核心權利層之外的皇族,才會來守皇陵。
他已界中年,算輩分是當今皇帝的叔叔,只不過關系較遠。
當初不知道因為什么觸怒了先帝,被先帝明升暗降,從正四品的禁軍副指揮使,調任皇陵龍鱗衛。
還有一個是陰陽師。
白懸。
看裝束是個道人,一身黑色道袍,沒什么特殊裝飾,所以也看不出他在道門地位如何。
這次輪獄司領隊的依然是高臨,巨野小隊還是負責打配合。
之所以叫上方許,當然是因為方許那雙獨特的眼睛。
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,眾人隨即全都到了還陽路查看。
距離還遠就已經被封住,龍鱗衛看起來都很緊張。
到近處方許才明白為什么這里能拖進去人,那入口處往里走不到十米就有個坍塌下去的大坑。
現場有人分析,說可能是澆鑄的時候分量太重把地基給壓塌了。
真要是這樣的話,當初負責建造皇陵的人得排著隊被押去砍頭。
皇陵地基都能出問題,那他們的九族也要出問題了。
“一直在往里邊灌注。”
工部主事連晚鐘一臉焦慮:“可不知道為什么,就是灌不滿。”
他是專業的,但以他的專業解釋不了。
連續多日的灌澆,下邊有個再大的缺口也堵上了。
尤其是出事之后,為了避免再次出事,干脆也不管被拖走的人,直接封死就得了。
然而就是堵不上,丟進去多少東西就沒多少,石沉大海一樣。
拖拽的痕跡已經沒有了,畢竟在出事之后不停的往那個陷坑里灌注。
方許要進去,到那個陷坑邊上看看。
沐紅腰攔了他一下,示意讓高臨小隊的人先去。
方許笑著搖頭,大步走向陷坑。
巨少商他們馬上跟了過去,而與他們幾乎同時往前走的是陰陽師白懸。
從方許一來,這個人的注意力就一直在方許身上。
時不時的盯著方許眼睛看。
“你們都停下,我和他過去。”
白懸阻攔了巨少商和高臨,唯獨選了方許。
兩人往前走的時候,白懸壓低聲音問了一句:“你有異瞳?”
方許一驚:“什么意思?”
白懸倒是不在乎方許的態度,他知道誰也不會隨意泄露自己秘密。
“我也有。”
白懸走到坑邊:“我看到的事沒敢對他們說,我怕他們會被嚇死。”
方許:“看到什么了?”
白懸:“我不知道你的異瞳是什么,但我看得出你雙目非比尋常,我是天生的陰陽目,如果你也是,你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方許在坑邊蹲下來,先往里邊丟了一顆小石子。
隨著啪嗒啪嗒的聲音一路下去,也不知道有多深。
當那啪嗒啪嗒的聲音消失,方向甚至錯覺那不是石子落地而是因為太遠而聽不見了。
他悄悄運力,左眼圣輝開啟。
下邊霧氣籠罩,一層一層,每一層的間隔都差不多一樣,這樣的迷霧竟然有十幾層。
方許集中全部精神,將圣輝運用到極致。
才看了一眼,他就低呼一聲下意識往后退。
在坑邊他險些滑落,被白懸一把拉住。
白懸就那么看著方許:“看到了?別表現出來。”
方許微微點頭,不露聲色。
白懸拉起方許:“就說是你不小心滑了一下,別說是嚇著了。”
方許輕聲說了句謝謝。
“只和宮里的人說。”
白懸小聲提醒。
方許心里一動。
他想回頭再看看,白懸又拉了他一下:“別盯著看,你能看到它,它或許也能看到你,讓它吃吧,一時半會兒也吃不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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