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秋影第一次覺得有些茫然,然后才醒悟為何茫然。
她以前跟著高臨總是被照顧,雖然她從不是個嬌弱的人可事事都有人擋在她身前。
現在三個人的隊伍走了兩個,她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。
方許是為了引走這里的官軍,白懸道長大概是去追尋那個邪修。
她呢?
做什么?
方許說讓她去城外河邊涼亭等著,可她又擔心那兩個人的安危。
猶豫了好一會兒,最終還是決定聽方許的話。
方許當然希望她聽話,因為現在還不能十分確定那群人是為什么動手。
方許需要時間找到答案。
如果對方是算計好了在這等著殺他,那這支南下的六人小隊里就可能有內奸。
如果是巧合,那他也要先把危險帶走。
他并不知道白懸沒有和安秋影一起離開,他只想盡快把危險都引到更遠的地方去。
好在是敵人雖多可在速度上遠不及他,自幼打架的方許比誰都清楚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道理。
所以打架他擅長,逃跑也擅長。
奔跑了大概兩刻左右,他確定已經把追兵甩開。
往前邊掃了一眼,見有一座規模不大的寺廟,從外觀分析,應該早已破敗。
跳到殘破后院后他往四周觀察,確定無人。
見手里的將軍還昏迷著,方許把他放在墻邊。
還很貼心溫柔的扶著將軍坐正,然后又貼心溫柔的把將軍的頭扶正。
再然后,他以一個膝撞把將軍喚醒。
砰!
膝撞正中將軍面門,將軍后腦又撞在土墻上,直接把墻撞出來一個洞。
這種夯土墻比磚墻的硬度也差不了多少,可想而知這膝撞有多離譜。
一擊之下,那將軍竟然真的醒了。
方許把刀放在將軍脖子旁邊:“問什么就答什么,答不對就割掉你的耳朵。”
將軍雖然受了重創,還是沒把方許放在眼里。
“你知道這是哪兒嗎?你知道這是誰的地界?”
新亭侯往上輕輕一撩,將軍的耳朵就飛了出去。
方許的把刀再次放在將軍脖子上:“問什么答什么,如果亂叫就剁掉你一條胳膊。”
將軍疼的臉都扭曲,卻也不敢在猖狂。
方許問:“知道我是誰嗎?”
將軍搖頭:“不知道。”
方許從他反應就看出來他確實不知道自己是誰,此前在教坊司門外問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確定了。
所以這些人,不是特意在此地設伏。
“不知道我是誰,但你們就敢隨便誣陷別人然后屠殺無辜百姓?”
方許的刀在將軍臉上敲了敲:“你們哪里來的膽子。”
將軍回答:“這里是鹿陵。”
方許:“鹿陵又如何?”
將軍:“你可知鹿陵是誰的封地?”
方許此前制定南下路線的時候就查過,鹿陵是交通樞紐之地,位置十分重要。
這里設有駐軍,人數三千六百,領兵的將軍正四品。
至于封地,他查的時候并沒有查到特別的。
倒是距離鹿陵二百多里外有個叫泊淶的小縣是平章候的封地。
見方許沒說話,將軍以為他不知道于是提醒:“你可知道封地于此的平章候姓什么?”
方許眉頭皺起:“姓馮。”
將軍看著方許,眼神玩味:“既然你知道平章候姓馮,你怎么這么大的膽子敢在鹿陵鬧事?”
平章候姓馮,太后也姓馮。
方許緩了一下,把刀從將軍脖子上收回來。
見他這般舉動,將軍心里也得意起來:“怕了?”
方許后退兩步:“原來是太后的那個馮,那可真是太嚇人了。”
將軍道:“現在送我回去,我會給你一條活路。”
方許后撤兩步是為了蓄力。
這將軍當然不知道,要是換做巨少商肯定看出來了。
助跑,一腳!
砰!
將軍的身軀直接撞穿了夯土墻,人翻滾出去。
方許走到將軍身邊低頭看著:“你知道先帝姓什么嗎?”
那將軍掙扎起身:“你什么意思?先帝當然姓拓跋。”
方許一腳側踢,四品的武夫被他橫掃出去。
翻滾不知道多遠才停下,將軍口吐鮮血。
方許過去,蹲在將軍身邊:“教坊司被平章候霸占了?”
將軍一邊吐血一邊點頭,他現在才真的怕了。
方許問:“教坊司里的人都是尸體你知道?”
將軍猶豫了好一會兒,點頭:“知道。”
方許又問:“為什么要這樣做?”
將軍不敢回答。
他怕方許,但他更怕別的什么人。
方許見他不答,就那么看著將軍眼睛:“除了你,鹿陵駐軍將軍知道嗎?鹿陵知府知道嗎?”
將軍低下頭:“知道的不多,只有幾個......你提到的,他們都知道。”
方許眼神發寒:“說出實情,不然你必死無疑。”
將軍還在猶豫,方許的刀又一次架在他脖子上。
方許緩緩道:“你不是唯一知情者,所以你的作用沒有那么大,你不說,我殺你再去找別人,總有人會說。”
那將軍還是不想說,方許的刀往他脖子里切了進去。
感受到劇痛,將軍立刻慫了:“我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