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一句話,不,一個詞也好。
甚至,只要母親靜靜坐在那里,不說話也好。
她只想多看母親一眼。
皇帝側過頭去,抬頭仰望星空。
只覺得今夜的黑幕,格外廣,格外長。
“薇兒,你早日尋一人成親,生一個孩子吧。”
皇帝此時紅著眼,格外疲倦,他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,沒有了帝王的威嚴,只有老父親的語重心長。
這樣可親的父親形象,自從母后離世,長公主有七年未曾見到過了。
她稍稍止住的淚,又“嘩嘩”冒了出來。
“怎么,還是很為難?”
皇帝嘆了一口氣,“墨安的孩子我是暫時指望不上了。我只期盼你能夠成婚,讓你母后的血脈能夠早日延續。也省得我,草木皆兵,將無福的孩子當作寶。”
他沒有用“朕”自稱,說話的聲音帶著一絲蒼涼。
“父皇,五皇子妃的孩子與母后有什么關系?”長公主敏銳地捕捉到皇帝的外之意,起身站到他身邊問道。
“那個孩子剛懷上之時,你母后生前養的那一池蓮花,開花了。”
長公主愣住了。
那池蓮花,像是有靈性一般,自從母后去世后,便再未開過花。
難怪那段時間皇帝去德妃宮中的次數多了,對五皇子也格外看重。
“朕此前覺得,那個孩子或許身上有你母后的福澤,也多了幾分看重與寄托。”
皇帝想起當時的情況,自嘲看一聲,“可你母后的福澤怎么會如此短?現在看來,那孩子估計什么都不是。”
“父皇,您可曾想過,或許是誰動了手腳……”
“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。”
皇帝擺擺手。
他久居高位,如何看不出那些人的心思。
可是,心中抱著一絲僥幸,想要尋找一個寄托。
現在這個寄托沒了,五皇子夫妻自然要狠狠修理一番。
“我現在想明白了,你是你母后捧在手心長大的,你生的孩子,肯定會有她的福澤。”
皇帝拍了拍長公主的手,“朕許諾你,你的孩子出生后,朕便加封;若是男孩便封郡王,若是女孩便封公主。”
長公主對上看著皇帝眼角的褶子,心中酸脹起來。
父皇這般無非是將對母后的虧欠與思念,放到她身上補償。
可是母后在世時,沒少為父皇流淚。
“父皇,其實您那時少娶一個妃嬪,母后便會少流一次淚,您也能少一分虧欠。”
長公主的話,如同一把鈍刀,扎得皇帝胸口鈍疼。
“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,長公主,你說話怎么老扎朕的心窩?”
皇帝捂著胸口。
“棉襖漏風,還是鐵甲好。”長公主抬頭,努力讓眼淚不再流下。
片刻后。
長公主紅著眼來到宮門口,上了林棠棠的馬車。
卻見到林棠棠趴在馬車上喘氣,滿頭大漢,眉頭緊縮,捂著肚子,像是中毒了一般。
“棠棠,你怎么了?”
長公主的話音未落。
林棠棠兩眼一黑,倒在了地上,失去了意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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