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一渡鄭重地從香案拿起柳條,在盛有清水的銅盆里蘸了蘸水,然后橫捏柳條抹自已的眼皮。
不多時他雙目圓睜,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遠方,整個人呈木僵之狀。
一刻鐘過去了,鄭旭煬拉了拉崔一渡的袖子:“崔道長,崔道長——”
崔一渡“嗯”地回過神來,之前的從容一掃而光,滿臉寫滿了哀傷,眼角似乎還有淚痕。
鄭老夫人問:“崔道長,您看到了什么?”
崔一渡嘆了一口氣:“我看到了一個凄婉的故事。”
“故事?”老夫人不解。
崔一渡說道:“既然我看到了這個故事,就必須給你們講出來,否則就是對神靈的不敬。”
“愿聞其詳。”
崔一渡喝了一口茶,被眾人圍著講起了那個故事:
“很久以前,一個大俠游走江湖遇到一個溫柔善良的民女,二人日久生情結為夫妻,還生下一個女兒。
“這個大俠一直瞞著民女,其實他早有妻室,但家妻強悍容不得妾小,大俠自然不敢把這對母女帶回老家。
“過了兩年,大俠念念不忘家業,拋棄了這對母女回了自已的家,每年會找理由出門探望一眼,扔下一筆銀子供母女生活。
“幾年后,這件事情終究被原配夫人察覺,她派人刺殺這對母女。母親帶著女兒拼命逃亡,二人被逼跳崖。母親把女兒托舉起來,自已作了墊背,女兒幸免于難,母親卻摔死了。”
眾人聽到這里,無不哀婉嘆息。
江斯南鼻子呼哧呼哧的,澀聲問:“后來呢,那個小姑娘怎么樣了?”
崔一渡繼續講述:“小姑娘遇到了一只白猿,白猿把她抱走了。”
“啊?”大伙兒很是詫異。
“白猿待小姑娘極好,她們在森林的山洞里一起生活了幾年,白猿就像母親一樣愛護著小姑娘,還經常跑到有人的村子里給小姑娘偷衣服和熟肉。”
“阿彌陀佛,善哉,善哉。”老夫人松了一口氣。
“那個女孩長到十七歲告別了白猿,拿著母親留給她的玉簪來投奔父親。父親的原配夫人已經病亡,這個女孩終于可以留在父親的家里了。”崔一渡說完長長地松了一口氣。
故事說到這里,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鄭老夫人和鄭旭煬開始臉色發青,其他人也不知所措地互相張望著。
“胡說!我母親不是那樣的人,她怎么可能刺殺如月母女?”
“這……這……”老夫人差點摔倒,趙恒立馬扶住了她。
鄭弼怒道:“簡直一派胡,嫂嫂過世了,你怎么能如此污蔑她!”說著拔刀要砍崔一渡,崔一渡迅速躲在江斯南身后。
江斯南攔下鄭弼:“鄭大俠息怒,讓他說完。”
崔一渡把道帽扶正:“如月姑娘來到你們青龍門和鄭掌門團聚后,那白猿不久就跑來尋人……”
“所以是白猿殺了掌門?難怪密室里有白毛,掌門身上的抓痕是白猿所為?”不等崔一渡說完,吳長老著急起來。
“密室里有鄭如月的簪子,”鄭弼補充著,“大哥之前還中了毒!”
老夫人哽咽起來:“你們的意思是說,如月投毒在先,還伙同那只野獸一起殺了我兒?天哪,真是冤孽啊……”
老夫人哭得捶胸頓足,趙恒一個勁兒給她捶背:“老夫人節哀,不要傷了身體啊。”
崔一渡很是同情地看著這個可憐的老人,他繼續說道:“白猿沒有殺人,兇手另有其人。”
“兇手是誰?”眾人齊聲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