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要如何匯報?”沈沉雁覺得自已把殺人案子查清了,兇手當眾人面也承認了罪行,斷案過程沒有不妥,但關謖的語氣讓他心生疑慮。
“自個兒好生想想,看有什么疏漏。”關謖說完,拂袖離去。
沈沉雁獨自沉思,除了童沭的身份以及和畢慶年的關系沒有弄清楚,但孫瑯死亡的案子確實是水落石出,他不明白關謖為何質疑。
他把關謖的話告訴了崔一渡,希望崔一渡能提供些見解。
崔一渡思忖一陣,緩緩說道:“你委托胡大人探聽朝廷動向,他怎么說?”
沈沉雁說道:“胡大人告訴我,孫夫人是戶部尚書李維新的私生女,多年來為孫瑯夫婦爭取了不少利益。海天鏢局兇殺案連累了孫瑯,朝廷暫停了他的鐵礦開采權。幾個月后,朝廷又恢復了孫家的開礦權,而且期限延長到二十年,由此可見,李尚書為自已女兒女婿爭取了更大的利益。”
沈沉雁說到此,心中一震:“我明白了,孫瑯夫妻被害案,背后是復雜的官場博弈。他們夫妻被殺,李尚書爭取的開礦權就沒辦法實施。海天鏢局的案子,說不定就是為了孫家的開礦權而來。”
崔一渡點頭贊許:“接著說。”
沈沉雁想了想,說道:“童沭殺人手法確實高明,孫夫人病死,孫瑯因為夫妻失和而自殺,就算李尚書嚴查,也難覓破綻,幕后之人就不會暴露。
“孫夫人視線模糊不能再作畫,要不是先生你畫了這幅畫,聯合孫夫人用計引出童沭盜畫,我就不能得知他殺人的意圖。
“我想知道畢慶年與童沭是不是一路人,倘若不是,就說明他們為各自的主人偷礦脈圖。倘若他們是一伙的,為何畢慶年偷了礦脈圖,童沭又要偷?”
崔一渡說道:“你的分析很有道理。童沭死前說,神探也有斷不了的案,確實如此。”
“只要我堅持下去,一定可以查出幕后之人。”
崔一渡搖搖頭:“查不出案子,要么是證據不足,線索不明,要么是方向錯誤,思路混亂,更重要的是,查案人的權力不夠。”
沈沉雁沉默片刻,眸光黯淡下來:“先生所不無道理。在朝廷高層那些人眼里,我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,我確實沒有權力把他們揪出來。但是,我可以……”
“不可以!”崔一渡打斷沈沉雁的話,“做自已能力外的事是很危險的,結果就是白白犧牲。記住,伸張正義的前提是保護好自已。自已不能解決的問題,就留給有能力的人去解決。”
“我懂了。”沈沉雁深吸一口氣,按壓著胸口的沉悶,“關大人的話又是何意,難道他想讓我徹查下去?”
崔一渡笑道:“你想想,胡大人這樣的一個人,他為何能從一個縣衙主簿做到府尹?”
沈沉雁一愣,這個問題他從未深思過。
胡源確實昏庸無能,在威來縣做縣令的時候,什么大事難事都讓自已去做,絕大多數的功勞卻歸他所有。他無心也沒有能耐治理縣里的事務,卻在官場中如魚得水,節節高升,難道這也是能力?
關謖到底想要什么結論?是金石堡里面還有其他未曾揭露的隱情,是海天鏢局的案子沒有徹底查清?
崔一渡沒有告訴他,沈沉雁一夜無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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