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從寒喉頭滾動,忽然哈哈大笑:“長江后浪推前浪,好計謀,好計謀啊!”他笑聲未絕,突然噴出一口黑血,身形猛晃,嘴角卻仍勾著一抹癲狂笑意。
“老大!我身上有一些解毒藥丸,你試試。”仇野趕緊扶住薛從寒搖晃的身軀,一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瓷小瓶,倒出一粒墨色藥丸遞上前,正要塞進薛從寒嘴里。
薛從寒推開仇野的手:“毒藥已經深入骨髓,就算是大羅金仙,也難救我性命。這毒是當年袁昭鳴研制出來,說要用在十惡不赦之人身上,但這惡人還沒被發現,碧霄宮就亡了。如今用在了我身上,亦是報應不爽啊。”
“老大……”仇野的聲音哽咽,指尖顫抖著攥緊那瓶藥丸。
崔一渡說道:“薛從寒,你我皆在對方身上用毒,這筆賬算是清了,但是其他人的血債,你得還!血洗碧霄宮的主謀必定不是你,也不是煞夏,你無非是一枚棋子罷了,倘若你說出主謀,我會給你留個全尸。”
“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?哈哈哈……”薛從寒在笑中咳出更多黑血,眼中卻閃著譏諷的光:“蕭林風,你何時變得如此天真?主謀……可笑啊,反正我都要死了,又怎會如了你的意?你不是智謀過人嗎,去查啊!”
封羨源亦是怒不可遏,劍尖顫動,寒光驟閃,直逼薛從寒心口:“薛從寒,血債血償,我要殺了你,為父親、母親和弟弟,為碧霄宮的所有亡魂祭命!”劍鋒破空之聲驟起,寒芒直抵薛從寒心口。
薛從寒往后一傾,躲過封羨源的一劍,卻因內力潰散而斜倚在石壁上,唇角溢血蜿蜒而下,他喘息著低笑:“蕭林風,封羨源,我不會讓你們殺我!”
薛從寒說著,突然舉劍自刎,劍鋒割斷脖頸動脈,鮮血噴涌而出。他身軀沿著石壁緩緩滑落,眼中全是不甘:“你們報不了仇,你們和我一樣,只是螻蟻罷了,哈哈哈……”
“老大!”仇野撲跪在地,抱住薛從寒逐漸冰冷的身軀,嘶聲如裂。
火光映照下,那抹癲狂笑意凝固在薛從寒冰冷的唇邊,宛如詛咒。洞中死寂,唯有火焰噼啪作響,風聲嗚咽著穿過石縫,似亡魂低語。
仇野放下薛從寒,舉起長刀,瞪著通紅的眼珠,向封羨源與崔一渡嘶吼:“你們逼死我老大,我要你們償命!”
崔一渡說道:“薛從寒作惡多端,死有余辜。”
仇野吼道:“他對別人怎么樣我不管,我只知道他收留了我,讓我當獸斗場的老板,給我面子,他是我的恩人,我尊他如父如兄,今日就算死在這里,我也要拉你們墊背!”
仇野發著狂朝崔一渡沖來,江斯南立馬閃身站在崔一渡身前,做好防御。
那幾頭狼突然猛撲過去,咬住仇野的手臂與肩頭,獠牙深陷血肉,腥氣四溢。仇野慘叫一聲,刀鋒脫手斜飛,卻仍拼死扭身,以殘存左臂死死扼住一頭狼頸,目眥盡裂:“我……絕不讓你們好過!”
鮮血順著他脖頸淌下,在火光中映出最后一抹執拗的兇光。
崔一渡未動,低聲嘆道:“你用狼搏殺奴隸賺人命錢,如今你也嘗到了被狼撕咬的滋味,這便是報應。那些奴隸也曾如你一般掙扎,可你何曾動過一絲惻隱?仇野,你與薛從寒一樣,都是以他人之痛養自已之欲的畜生。”
仇野喉嚨咯咯作響,似有千萬語,卻終化作一口血沫噴出,身軀轟然倒地,與薛從寒的尸身相距不過數尺,宛如宿命對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