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一渡拍了拍江斯南的額頭:“你這孩子想什么呢?我是想提前做些鋪墊,好促進兩國盡早拿下鐵礦貿易協議。”
江斯南說道:“現在不是剛死了使臣嗎,就算案子破了,等中原國再派出新使臣來,至少也要兩個月。”
“我想,以中原國對鐵的需求量,他們等不了這么久,或許由副使能代替趙大使簽協議。”
“還是老崔想得周到,提前做好功課,把副使拿下,到時候順水推舟,便可事半功倍。欸,這件事不是端王殿下在負責,他經常給你使絆子,為何還要幫他?”
“中原國使團的官員恐怕已經和他有了嫌隙,我不是在幫他,而是在為朝廷和父皇分憂。鐵礦貿易若成,糧價可穩三載,邊軍器械軍備也能如期更替。”
“現在案子沒破,談這個是不是早了點?”
“提前規劃總是好的。”
“也是哦。”
“小江,要不,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,這方面我不在行。”
“沒問題,包在我身上,我讓陳掌柜親自操辦,尋幾處清雅別致的場所,聽曲賞燈一應俱全,連溫泉宅院都備好。若他們喜歡安靜,可品茶論詩;若愛熱鬧,就安排名伶獻藝、文士酬和。一切皆以風雅為名,不動聲色間把他們給收了。你放心,絕不露半分市井俗氣,定讓使臣賓至如歸,心悅誠服。”
“小江辦事,我自然放心。”
……
第三日午后,迎賓館的中原國使臣已經躁動起來,二十多名官員在廳中來回踱步,神色憤然。
副使裴元昭拍案而起,沖著周遠怒道:“大舜就是這樣對待使團的嗎?趙大人尸骨未寒,你把我等扣押在驛館,實為變相軟禁!”
周遠低頭拱手:“裴副使請少安毋躁,現在惡人在暗處,為了保護各位安全,朝廷不得不謹慎行事。我們已加派御林軍巡夜,三步一崗,五步一哨,絕不會讓諸位使臣再受半分傷害。趙大人遇害之事,圣上震怒,已責令刑獄司親自督辦,很快就有回音。”
“今日是最后期限,我問你,殺人兇手可抓到?趙大人被害,你們卻毫無作為,實為欺我中原國無人!今日若不給個交代,我等便閉門絕食,上書大舜天子,請命歸國!”裴元昭聲色俱厲,袖袍拂翻茶盞。
周遠趕緊把茶盞扶正,額角滲出冷汗:“裴副使息怒,兇案線索剛有眉目,刑獄司已在徹查,天黑前必有答復。貴使遠道而來,勞頓不堪,何苦為這次意外傷了和氣?不如先回房歇息,晚宴時我親自奉酒賠罪。”
裴元昭冷哼一聲,拂袖轉身:“不必虛與委蛇,若無誠意,宴席再豐盛也不過是徒增笑柄。”
廳中諸臣紛紛附和,亦是怒氣沖沖的架勢。
這時候,門外傳來清越的腳步聲,一個素衣小吏走進來,高聲宣道:“景王殿下駕到!”
眾人齊刷刷望向門口,喧嘩驟然停止。
崔一渡緩步而入,玄色錦袍上繡著銀線云紋,神情沉靜如水。他身后跟著一個老道士和一個道童。
崔一渡目光掃過眾人,最后落在裴元昭身上,微微拱手:“諸位遠使受驚了。趙大人遇害,本王亦痛心不已。圣上對此事格外重視,已下旨三日內破案,若刑獄司懈怠,一體問罪。”
裴元昭說道:“景王殿下來得正好,三日期限快結束了,請問兇手抓到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