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議室里,只有他沉靜的聲音在流動:“是東山的山水風景明珠蒙塵!”
“更甚,是東山的希望!是招商引資的門徹底成了虛設!”
“東山風景再好,別人也不會來!”
“營商環境那么差,誰人敢投資?”
“老話早就講透了,掃帚不到,灰土不會自己跑的。”
“不打掃好房舍,怎么能迎客?”
他微微頷首,目光掃過全場,平靜坦然,“一個連基本秩序都亂了套的地方,難道要捧著泥飯碗,去糊弄外人說是金餑餑不成?”
他平靜的語氣里陡然生出棱角。
“我來東山后,集中精力去處理了兩件事:社會治安環境整頓和市容整治!”
“這是東山未來所有發展的根基。”
“根基不穩,百病皆生!”
他語氣沉緩又鄭重,“是的,在這個過程中,在經濟發展、農村振興這兩個事關民生的重大方向上,雖然并非毫無作為,生態項目的事我一直在規劃。”
“但是我確有不足,劉縣長點得非常到位。我接受批評。”
寂靜無聲的會議室里,劉世廷感覺全身每一根神經都在發燙,握緊茶杯的手不自覺地用力,杯壁似乎發出無聲的裂響。
他明白了!
自己精心醞釀的、關于經濟發展的那枚“彈藥”,不僅沒能正中靶心,反而被對方巧妙地借來,變成了點燃更大引信的火花。
這個看似在進行自我批評、姿態放得很低的江昭寧,不動聲色間就在整個班子視野內重新定義了東山問題的本質!
他那段關于“根基不穩,百病皆生”的清晰邏輯鏈條,嚴絲合縫,無懈可擊,堵住了所有可能反駁的聲音路徑。
而江昭寧還沒有結束。
他話鋒再次凌厲拔高:“我要加上一條,比剛才提的兩件事都要緊——除惡務盡,打掉黑惡勢力!”
“還東山一片晴空!”
“黑惡勢力,猶如附骨之蛆,是社會肌體上最毒惡的腫瘤。”
“其危害之深、之廣、之惡,絕非僅僅是幾起街頭斗毆、幾聲百姓怨那么簡單。”
“它從根基處腐蝕著一個地方的元氣,摧毀著發展的基石,甚至滲透農村基層政權,其造成的破壞是多維度、系統性的。”
“沒有一個投資者會愿意將資金投入一個黑惡勢力存在的地方。這是最好的‘投資勸退書’”
“黑惡勢力通過強行參股、惡意競標、壟斷市場、欺行霸市等手段,肆意掠奪社會財富。”
“它們才是腐蝕社會的毒瘤!”
“前面只能‘治標’,這才是真正的‘治本’!”
“總結而,黑惡不除,民心不安;黑惡不除,商機不聚;黑惡不除,法治不彰;黑惡不除,根基不穩。”
他霍然站起身,那雙平日里在文件堆后透著書生氣的眼眸,此刻竟射出銳利如刀鋒般的光,穿透會議室煙霧,直逼視每一個人靈魂深處。
江昭寧環視會場,繼續說:“我這三個月來,并沒有閑著。”
“我走訪了全縣12個鄉鎮、36個村社區,與上百名干部群眾座談。”
“我看到的是什么?”
“是老百姓對治安狀況的抱怨,是對某些執法人員與黑惡勢力勾結的指控,是對營商環境的不滿!”
他從文件夾中取出一沓材料:“這是我收到的舉報信,不下五十封!”
“都是反映我縣存在黑惡勢力以及保護傘的問題。”
他把材料重重地放在桌上,“如果我們連老百姓最基本的安全感都不能保障,談何發展經濟?談何鄉村振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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