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明月感覺自己快要死了。
不是比喻。
是真的要死了。
空氣中的每一絲寒意,都像是一根根淬毒的鋼針,瘋狂地扎進她的皮膚,刺入她的骨髓,要將她的靈魂都徹底凍成齏粉。
楊毅緩緩轉過身。
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,那片死寂,比任何猙獰的怒吼都更加可怕。
“她在哪?”
他的聲音沙啞、干澀,仿佛是從九幽地獄的最深處傳來。
秦明月的心臟被這三個字狠狠攥住,幾乎窒息。
她張了張嘴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“叫什么名字?”
楊毅又問。
“現在……情況怎么樣?”
“所有的一切,告訴我!”
最后一句,他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!
“轟!”
辦公室里,那盞價值連城的古董水晶吊燈,在這一聲低吼中,轟然炸裂,化作漫天晶瑩的粉末,簌簌落下。
秦明月被這聲爆響驚得一個激靈,終于找回了一絲神智。
她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靈魂深處的戰栗。
她知道,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。
這個男人,已經處在失控的邊緣。
自己必須給他最需要的東西。
信息。
她用顫抖的手,飛快地在平板電腦上劃動,將一份資料投射到僅存的、沒有被寒霜覆蓋的墻壁上。
“楊雪。”
“二十歲,京州大學美術系大三學生。”
“是你師父楊天機,唯一的孫女。”
“三天前,在學校寫生時被不明身份的人擄走,京州警方至今沒有查到任何線索。”
“趙無極做的很干凈,他動用的是天道閣隱藏在世俗中的力量,繞過了里世界的所有耳目。”
墻壁上,出現了一個女孩的照片。
那是一個很清秀的女孩,扎著馬尾辮,臉上帶著陽光開朗的笑容,眼睛彎成了月牙,手里還拿著一根畫筆。
師父……
原來,您不是孤身一人。
原來,您在這世上,還有血脈……
楊毅的腦海中,浮現出那個邋里邋遢,整天逼著自己背醫書、練武功,卻會在自己受傷后默默熬上一整晚藥湯的老頭。
他總說,自己了無牽掛,唯一的愿望,就是希望楊毅能將《魔獄鎮世典》傳承下去,守護好華夏。
可他從未提過,他還有一個孫女。
一個本該在陽光下盡情歡笑的女孩。
楊毅的心,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,痛得無法呼吸。
是自己!
都是因為自己!
如果不是自己,趙無極這個叛徒,又怎么會把仇恨轉移到她身上!
是我沒用!
是我沒有保護好師父唯一的血脈!
是我……連累了她!
一股滔天的悔恨和自責,瞬間淹沒了楊毅的理智。
“啊——!”
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咆哮,從他的喉嚨深處迸發!
“咔嚓!咔嚓咔嚓!”
辦公室里,所有玻璃制品,無論是水杯、裝飾品,還是那面巨大的落地窗,在這一刻,全部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,然后轟然碎裂!
狂風倒灌而入,將辦公室里的文件吹得漫天飛舞。
秦明月被這股氣浪沖得連連后退,最后重重撞在墻壁上,才勉強穩住身形。
電話幾乎是瞬間接通。
“大人。”鎮獄冰冷的聲音傳來。
“鎮獄。”
楊毅的聲音,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。
“計劃改變。”
“魔獄第一、第三、第七殿,所有戰力,三十分鐘內,給我集結到華夏西南邊境!”
電話那頭的鎮獄,明顯愣了一下。
第一、三、七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