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四的消失,恰恰證明了我們放的這把火,燒對了地方。”
秦少瑯扶著墻壁,慢慢站起來。
“而且,燒得比預想中還要旺。那條蛇不但被驚動了,它還因為疼痛,甩出了一截我們之前根本沒發現的尾巴。”
“現在,王四這條線確實斷了。但另一條線,卻自己浮出了水面。”
秦少瑯走到那塊被周通扔在地上的酒曲旁,用腳尖輕輕撥弄了一下。
“將軍,你查抄了所有的私釀酒坊,斷了他們的‘燒刀子’。你覺得,那些習慣了用烈酒接頭、交易,甚至是用烈酒控制下線的那些人,現在最需要什么?”
周通的呼吸變得粗重,他順著秦少瑯的思路往下想,一個瘋狂的念頭,開始在他心中萌芽。
“他們需要酒。需要新的、可靠的、能替代‘燒刀子’的酒。”
“沒錯。”
秦少瑯的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。
“蛇出洞了,卻沒打死。它現在受了驚,躲回了巢穴里,饑腸轆轆。我們該怎么做?”
周通沒有回答,他只是死死地盯著秦少瑯,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在瘋狂加速。
“我們給它一塊更新鮮、更肥美的肉。”
秦少瑯的聲音壓得很低,卻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。
“我們自己,來做這個賣肉的人。”
“你瘋了!”
周通脫口而出,他被秦少瑯這個異想天開的計劃驚得連退兩步。
“我們去做酒?在這西大營里?我們拿什么做?就算做出來了,怎么才能讓他們相信我們,從我們這里拿酒?”
這根本不是計劃,這是自投羅網!
“將軍,你還沒明白嗎?”
秦少瑯搖了搖頭,臉上露出一絲近似于憐憫的神情。
“從你把我從亂葬崗帶回來的那一刻起,你就已經身在網中了。現在,不是你想不想做的問題,而是你必須做。”
“孫甫的監視不會撤,他背后的人,現在已經將你視作眼中釘。他們找不到證據,但他們有的是辦法讓你‘意外’死在營中。你覺得,你能撐多久?”
每一句話,都像一記重錘,狠狠砸在周通的心上。
他引以為傲的武力,在這樣一張綿密的陰謀大網面前,顯得如此蒼白無力。
他確實,已經沒有退路了。
要么,坐以待斃,被這張網慢慢勒死。
要么,就跟著眼前這個郎中,瘋一把!
“好……”
許久,周通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,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
“我再信你一次!你說,怎么做!”
秦少-瑯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如此選擇。
他走到地窖的另一角,那里堆放著幾口從酒坊里查抄來的、最破舊的酒缸和一些發霉的酒糟。
這些東西,是李虎按照他的吩咐,特意留下來的。
“這些私釀的‘馬尿酒’,工藝粗劣,酒水渾濁,味道辛辣刺喉,狗都不喝。但那些人卻離不開它,為什么?”
秦少瑯蹲下身,捻起一點濕潤的酒糟,放在鼻下聞了聞。
“因為度數。他們需要的是那種能快速上頭、燒穿喉嚨的烈性。可他們的技術,也就到此為止了。”
他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殘渣。
“而我,可以做出比‘燒刀-子’烈十倍,純十倍的酒。一種他們聞所未聞,一旦嘗過,就再也戒不掉的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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