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乾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欣賞,但更多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與算計。
王玄策微微頷首:“殿下所極是。扶余慈確有過人之處,其堅韌與機變,遠超尋常流亡者。
正因如此,其作為殿下手中之‘利刃’,方能更有效地攪動倭國局勢,為我大唐探路。
然,利器亦需謹防傷己。其能力越強,野心恐也隨之滋生,不可不防。”
李承乾冷哼一聲,手指點向輿圖上的“石見”大致方位:“所以,這銀礦,既是助他起勢的東風,也是拴住他的韁繩。
他現在羽翼未豐,必須倚仗我等。但待他真靠這銀山聚斂了巨額財富,招募了更多兵馬,還會甘心只做我大唐的一枚棋子嗎?”
“殿下明鑒。”王玄策深以為然,“因此,當下正是關鍵時期。既需助他站穩腳跟,讓這銀礦能為我所用,又需暗中制衡,絕不能讓其脫離掌控。”
“嗯,”李承乾沉吟片刻,眼中閃過決斷,“依你之前所謀,加緊辦理。第一批支援物資,要盡快籌措啟運。
糧種選耐貧瘠、生長快的,藥物務必對癥此地之瘴癘,精鐵不必多,但要品質上乘,可打造精良兵刃或工具。
讓‘海東三號’設法提點扶余慈,開采銀礦,首重隱匿,可利用倭國本地豪族之間的矛盾,借殼生蛋,甚至……禍水東引。”
“禍水東引?”王玄策略一思索,便明白了李承乾的深意,“殿下的意思是,若有合適時機,或可制造線索,讓松浦、筑紫等家,為這銀礦彼此猜忌、爭斗,而扶余慈則可置身事外,坐收漁利,甚至借此進一步抬高自身價碼?”
“不錯!”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,“倭人內部越亂,扶余慈的地位就越重要,也越需要依靠我們。
告訴他,大膽去做,孤在青州,會是他最堅實的后盾。
但也要讓他清楚,他的根基,終究在于大唐的認可與支持。”這既是鼓勵,也是警告。
“臣明白。會通過密渠道知‘海東三號’,妥善傳達殿下之意。”
王玄策領命,隨即又道,“至于倭國朝廷可能派遣使者一事……臣以為,或可雙管齊下。
一方面,讓扶余慈做好應對準備,以‘大唐郡王’之尊,禮儀相待,但姿態需不卑不亢,強調其來此乃為‘歸義’、‘睦鄰’,并可適當展示軍容,以增其話語分量;另一方面,我們或可在難波京提前布局……”
“哦?如何布局?”李承乾頗感興趣。
“倭國朝廷并非鐵板一塊。其內部亦有權力傾軋,且對大唐仰慕者有之,忌憚者亦有之。
我們或可設法,通過海商或其他渠道,在難波京散播一些消息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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