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猝不及防地翻涌而出。
那年冬天,她因畢業擇業與爺爺激烈爭吵。
從不下雪的玉城和滬城,竟罕見地遭遇了一場特大的暴風雪。
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,連夜坐了輛黑車,從玉城趕往滬城找他。
大雪阻斷了所有正常交通,黑車將她丟棄在滬城邊陲一個荒僻的三不管地帶,揚長而去。
凌晨三點的風雪夜,寒冷刺骨,四周漆黑死寂,她孤立無援地站在廢棄的車站,幾乎以為自己會凍斃在那片荒野。
就在絕望邊緣,陸繹出現了。
他當時那么窮,卻毫不猶豫地把身上僅有的三千塊全給了的士司機,求他冒著猛烈的暴風雪,開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她。
找到她的那一刻,他們緊緊相擁。
他捧著她凍得通紅的手,一遍遍呵著熱氣,眼淚止不住地狂流。
他甚至跪在冰冷的雪地上,對天起誓:
“我陸繹發誓,一定要出人頭地!這輩子,絕不再讓蘇晚意吃這種苦!等我有錢了,一定讓你做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!”
自那晚起,她毫無保留地交出了自己滾燙的真心。
從那以后,她對他,再無一絲懷疑。
她愛得毫無保留,轟轟烈烈,只因她堅信,那個肯為她風雪兼程、為她落淚、為她跪雪發誓的男人,絕不會讓她受委屈。
可諷刺的是,后來的五年,她生命中更大的風雪,恰恰是他親手帶來的。
那風雪,比那一晚更暴烈,更刺骨,更割人。
又一滴淚無聲滑落蘇晚意的臉頰,隨即被她迅速抹去。
她轉身,對著女洗手間深處平靜地喚道:
“我問完了,你可以出來了。”
顏卿卿推開隔間的門,步伐沉重地走了出來。
“咚咚”的腳步聲,像重錘一下下敲在陸繹心上。
他抬頭,看到顏卿卿的瞬間,臉色驟變,震驚得無以復加。
“顏卿卿說你真正愛的是她,你又口口聲聲說愛我,”蘇晚意語氣平淡無波,“不如,你們再對質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