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墨寒沒聽懂,“什么?”
蘇與之正喝湯,因為何念安冒出來的這句話嗆了好幾口,趕緊和謝墨寒解釋,筷子點了點白灼白菜心。
“谷陽人管白菜心叫娃娃菜,念安習慣把娃娃菜叫小孩菜。”
何念安一臉茫然,明明是爹爹說這人吃小孩子的,歪頭看蘇與之,蘇與之一個威脅性的眼神遞過去,何念安乖乖低頭吃飯。
謝墨寒在谷陽住過一陣子,對谷陽的風土人情多少了解一些,只是勾了勾嘴角,筷子夾起一片白菜心,仔細咀嚼。
“味道還不錯。”
點了點頭,看起來很滿意,似乎沒在乎何念安方才大不敬的一句話。
一頓午飯吃得蘇與之吃得心驚肉跳,好不容易嗷到何念安吃飽肚子,下人撤下桌子。
謝墨寒用自己行動證明,他不吃小孩,何念安卸下對謝墨寒的防備,飯后和小白玩,還邀請謝墨寒。
“你和它玩吧。”
謝墨寒拒絕何念安的邀請,坐在院子棗樹下的石凳上,看著一人一狗相互追趕玩鬧,不時悠閑地抿一口熱茶,也不張羅走。
蘇與之讓云巧和春喜進屋墊些點心,三個腦袋湊一起,鬼鬼祟祟,偷偷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向院子。
云巧嘴里嚼著桃花糕。
“殿下怎么不走了?”
春喜一嘴的糕點渣子,“就是啊,我晌午飯都沒吃上,我可不敢和殿下同桌吃飯,還是何大夫和何娘子好,等我贖了賣身契還想跟著你們。”
好不容易把錢初霜和周幽雪兩尊門神弄走了,又來了一個謝墨寒,謝墨寒坐在這,除了何念安,他們幾個什么都做不了。
謝墨寒怎么突然賴在這了?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。
蘇與之撐著下巴,看著窗外棗樹,半晌后,計上心頭。
謝墨寒有潔癖,有一陣子沒下雨了,樹上落了一層灰。
謝墨寒端起茶盞,還未湊到唇邊,清亮的茶湯里落下一枚樹葉,眉心不覺蹙緊,起身看去。
蘇與之手里拿著一根長竹竿,噼里啪啦打樹上的棗子,落葉棗子撲簌簌地落下。
蘇與之身穿雨過天晴色長袍,搭配同色系腰封,身形瘦弱干癟,眉梢帶著笑意,只是那笑意里藏著幾分惡劣的小心思。
謝墨寒硬是想到了“玲瓏有致”,這個用來形容女子的詞匯,來形容何語的身材,看得有些出神,一時忘記了頭頂的樹葉和灰塵,任由樹葉和灰塵落在頭頂。
蘇與之見謝墨寒在看她這邊,飽滿的額頭上滲出一層汗珠,竹竿立地,笑嘻嘻地看向謝墨寒。
“棗子熟了,正好殿下在,下官做些棗糕,剛出鍋的棗糕最好吃了,殿下稍坐片刻,下官再打一些棗子。”
謝墨寒凝視蘇與之,眸光深邃,里面暗暗涌動著旁人讀不懂的情緒,默然半晌,抬手朝蘇與之的臉伸去。
蘇與之心底警鈴大作,下意識矮身躲了一下。
謝墨寒愣了愣,眼底情緒幾乎一瞬間歸于平靜,手僵在蘇與之頭頂,自我找補似的,摘下落在她頭頂的樹葉扔地上,轉身離開。
“殿下怎么走了,不留下吃棗糕嗎?下官恭送殿下。”
蘇與之松了一口氣,原來只是幫她摘落葉,她急著攆謝墨寒走,沒察覺到謝墨寒那一瞬間的情緒變化。
謝墨寒推門離開后,蘇與之得意地勾起嘴角,拍了拍手上的灰,回頭招呼云巧和春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