繡春看向夏華:“公子,吳三桂既投降了韃子,韃子得以全面入關,接下來,韃子就要在關內一發不可收拾了!”
夏華點點頭和嘆口氣:“是啊,不出意外的話,京師現在的主人已經是韃子了,接下來,北直隸、山西、山東、河南都會被韃子橫掃席卷,頂多大半年,韃子的兵鋒鐵蹄就會來到淮揚、江南,兵臨揚州城下,我們的時間,非常緊啊!”
繡春感同身受:“公子你當初要不是及時地從吳家逃走,就要跟吳家一起給韃子當狗了,你想抗擊韃子,但沒有錢,萬事都是空中樓閣,所以你才想方設法從揚州的那幾家巨商富戶弄到足夠的銀兩,然后擎起義旗、組建義師、保衛揚州,可公子你這樣終究是勢單力孤呀!”
夏華苦笑一聲:“不管是應天府還是揚州府,不管是那些達官貴人,還是那些富豪巨商,個個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鼠目寸光、蠅營狗茍之徒,韃子不殺到門口,不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,他們就不會從醉生夢死的麻木不仁中清醒過來,
想說服他們毀家紓難、拿出銀子用于保鄉衛國恐怕比登天還難,我只能自己單干。繡春你跟我一樣刻骨銘心地知道,韃子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野獸,揚州被韃子攻破后,必被屠城!”
繡春滿腔崇敬仰慕地贊嘆道:“公子,你的這份家國胸襟,當真是義薄云天、光風霽月!”
夏華再度苦笑一聲:“因為我是一個漢人呀!天下興亡,匹夫有責!”
“天下興亡,匹夫有責”繡春默念著夏華說的這八個字,心神凜然,“公子,你這話可謂黃鐘大呂、至理名,令人振聾發聵!”
兩人正說著,窗外一個黑影忽地一閃,緊接著,門無聲而開,在一股被裹挾起的卷風中,一人動若脫兔地飛身空翻入室穩穩著地。
夏華和繡春都猛吃一驚,兩人齊齊跳起,同時拔刀。夏華房間里有刀,繡春隨身帶著刀。
驀然闖進夏華房間的這個不速之客看身型是個精壯年輕男子,一身的黑色夜行衣,臉部也蒙著黑布,手持一柄劍刃未出鞘的長劍,一看就知不是劫盜竊賊便是殺手刺客,并且見他動作迅捷凌厲,可判斷此人身手了得、武功高強。
夏華正要厲喝“什么人”,卻見此人主動丟棄長劍并單膝跪拜在夏華面前:“公子大義!小人特向公子請罪!”
夏華和繡春都警惕地繼續緊握著手中刀:“你是什么人?抬起頭來!摘掉面罩!”原本發呆中的吳宜眼見這幕,差點兒驚叫出來,然后急忙躲在夏華和繡春身后。
此人順從地摘掉了蒙面的黑布,露出一張嚴肅古板、不茍笑的男青年的臉,面目平凡、容貌滄桑,臉上和手部等露出來的地方有不少傷疤。
看著夏華,此人眼中充滿了發自肺腑的敬慕和愧疚,畢恭畢敬地回答了夏華的問題:“回公子,小人趙炎。”
“趙炎?”夏華對這個名字完全沒印象,“你為什么夜里突然來到我的住處?”
趙炎非常坦誠和痛快:“回公子,小人受人雇傭,前來綁架您,如果綁架不成就殺了您。”
夏華心頭一驚:“你受誰雇傭?”
“黃應龍。”
“黃家的家主?”
“是。”
“他花錢雇你綁架我?”
“是。”
夏華心頭更驚:“你什么時候來的?”
“你們出城時,我便一直跟著你們,天剛黑時,我就潛伏在您的屋頂上了。”
夏華聽得冒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,聽趙炎的意思,他不但尾隨了自己一路,還已經趴在自己屋頂上有將近兩個小時了,自己卻毫無察覺,不僅如此,夏華為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肥皂香皂秘方不外泄,特地安排了曲吉東、翁永祥、陳明、許云峰、楊寧帶人輪班站崗密切盯著外面,
曲吉東五人都是硬手,但夏華的這一舉措對趙炎毫無作用,這家伙在曲吉東等人的眼皮底下飛檐走壁如入無人之境。
初步確定趙炎沒有歹意后,夏華先示意繡春拿走趙炎丟在一邊的劍,然后示意趙炎起身,努力地梳理思緒:“趙炎,你是說,黃應龍花錢雇你綁架我?”
趙炎點頭:“嗯,他讓我在半夜里把您悄無聲息地擄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