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天剛亮,基本上一夜沒睡但照樣精神抖擻、容光煥發的夏華去拜訪了他的房東。
夏華和他現在的追隨者們共有四十多人,都住在君臨村外延一處已半荒廢的、有十多間房舍的田莊,這處田莊屬于村里一家嚴姓富戶,家主名叫嚴森,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,其父已在數年前病逝,因為他是獨子,所以嚴家的家產積蓄、房舍田畝土地什么的都由他繼承了。
夏華的房東正是嚴森,經過這些天,他已經比較了解嚴森了,嚴父是做生意的,積攢下不少家資,君臨村近半的田地是嚴家的,嚴森則對經商完全不感興趣,而是熱衷于舞刀弄槍、騎馬射箭、看書讀史,尤愛軍事戰爭兵書和歷史名將傳記,同時人品端正溫厚,是個“地主家的好兒子”。
嚴家的宅院里,登門的夏華和迎接他的嚴森互相行禮:
“嚴公子,早!”
“夏公子你也早啊!”
嚴森長得濃眉大眼、相貌堂堂并且個頭非常高,足有一米九幾,這在后世都是大高個子,在這個時代更是非常少見。
客套寒暄后,夏華說出了他的來意:“嚴公子,你家的那處田莊可否轉賣給我?”
嚴森有點吃驚:“為何?夏公子你是打算在揚州安家落戶定居了嗎?那你干嘛不在城里買房子呢?”他多多少少知道夏華做生意、跟四大家族有往來的事,估計夏華現在“很有錢”。
夏華嘆口氣,一臉的悲天憫人:“嚴公子你是知道的,我和我的那些同伴都是從北方的戰亂之地逃難到揚州的,在揚州,像我這樣的外地難民太多太多了,大部分人過得饔飧不繼、貧病交加,我現今賺了點錢,很想幫幫那些跟我一樣的外地難民,我打算在你家的那處田莊新蓋些房子,盡我所能地接納一些無家可歸的難民。”
嚴森聽得心頭敬意大生:“夏公子可真是慈悲為懷、菩薩心腸呀,這是積德行善的好事,在下當然支持!賣!半價賣!”
夏華心頭感動,這嚴森確實是個厚道實在人,在沉吟一下后,他決定對嚴森說出更多的實話:“嚴公子,不瞞你說,在接納和安頓了足夠多的難民后,我打算從中挑選青中壯年的男丁加以行伍訓練,把他們組建成鄉勇團練。”鄉勇團練,即民間地方自發組建的武裝力量。
“鄉勇團練?”嚴森再次吃驚,“夏公子你這是”
夏華正視著嚴森:“嚴公子,北方是什么局面,天下又是什么大勢,你肯定也有所耳聞,流寇被韃子擊敗后四散奔逃,保不齊會有幾支流竄到揚州來,在他們屁股后面,韃子也會來,不管是流寇還是韃子,都是蝗蟲狼群,他們所到之處,生靈涂炭、寸草不生,揚州已不再是一處世外桃源,我們必須要有自保的能力呀!”
“說得對!”嚴森一拍大腿,他隨后又有些擔憂,“但夏公子,接納安頓難民、組建鄉勇團練都是要花很多錢的,我就算拿出全部的家產,恐怕也只是杯水車薪。”
夏華自信一笑:“嚴公子你放心吧,錢的事盡管交給我,你只要向我提供地方就可以了。”
嚴森又驚又喜:“真的?好!沒問題!對了,夏公子,我也要加入!”他目光炯炯閃亮。
夏華伸手拍了一下嚴森的肩膀:“當然可以!”
帶著已成為夏華“新小弟”的嚴森回到田莊后,夏華叫來十幾個部下,給了每人十幾兩銀子:“你們去城里和周邊的村鎮招募泥水土木石匠,要技術熟練、經驗豐富的,待遇優厚,”他又看向嚴森,“你去趟程家,告訴程家大公子或二公子,我這里需要越多越好的各種建材,特別是水泥,可以投入生產了。”
“呃水泥是什么?”
“呵呵,你跟程大公子或二公子說了,他們自然知道。”
“好!”
有錢辦事自然是無往不利,很快,一批接著一批被夏華的部下們招募聘用的工匠來到了嚴家的田莊。
“夏公子,你打算建什么房舍呢?”工匠們問道。
夏華伸長手臂,原地轉了一圈:“我打算把這里建滿房屋,還要建一道環繞這里的圍墻,房屋可以簡單點,但圍墻必須高大堅固結實,能擋得住土匪強盜流寇的攻擊,唔,里面也要建一道圍墻,兩道圍墻就像‘回’字那樣。”
工匠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:“夏公子,這可是個大工程啊!”“是啊,這么一大片地方,方圓起碼有兩里地了!”
夏華豪氣萬丈:“放心!本公子有的是銀子!諸位師傅只需專心干活就行,進度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越快越好,管吃管住,一人一天一百文,當日結算。”
眾工匠都大喜:有你這話,我們就放心了,只要你出得起銀子,別說蓋房子、建圍墻了,就是修長城都沒問題,一天一百文,一個月就是四五兩銀子呢,還管吃管住,這公子真闊氣!
有工匠提醒道:“夏公子,光靠我們,人手不夠,還需要很多小工雜工跟我們一起干活。”
夏華回答道:“放心吧,馬上就有,數量管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