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眾矚目之下,天穹之上的金色卷軸再次綻放出璀璨的光芒。
那光芒比之前項羽登榜時更加耀眼,幾乎讓人無法直視。
屬于項羽的一枚。
當這一行行字跡清晰地呈現在王朝玄洲所有人的眼前時,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短暫的死寂之后,是更加猛烈的嘩然。
“乞活大軍?這是什么軍隊?”
“冉閔?武悼天王?這又是誰?怎么從來沒聽說過?”
“五胡亂華那是什么時代?聽著就感覺好慘啊。”
相較于威名赫赫的西楚霸王項羽,冉閔和他的乞活大軍。
對于絕大多數王朝的人來說,都顯得太過陌生。
除了少數博古通今的學者,幾乎沒人知道那段被血與火掩埋的黑暗歷史。
但僅僅是看著榜單上那“兩腳羊”、“以殺止殺”的字眼。
一股難以喻的悲壯與慘烈,便撲面而來,讓所有人心頭一沉。
就在眾人議論紛紛,猜測這支名不見經傳的軍隊究竟有何等戰力。
能壓過西楚霸王,位列第八之時。
天穹之上,風云再變。
那金色的榜單緩緩隱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昏黃、肅殺的戰場。
畫面浮現的剎那,一股刺骨的寒意,伴隨著沖天的怨氣與殺意。
仿佛跨越了時空的阻隔,籠罩在王朝玄洲的每一個角落。
所有人的皮膚,都感到了一陣輕微的刺痛。
那不是錯覺。
而是畫面中那支軍隊的戰意,太過凝實,以至于引動了天地元氣的共鳴。
畫面中,一支軍隊正靜靜地矗立在荒原之上。
他們衣衫襤褸,甚至不能稱之為軍服,只能說是破布條。
他們的身形大多瘦削,臉上帶著長期饑餓造成的菜色。
可他們的眼神,卻讓人不敢直視。
那是一雙雙怎樣的眼睛啊。
沒有絲毫活人該有的神采,只有無盡的仇恨、麻木。
以及在絕望深淵中燃起的,最后一絲求生的火焰。
他們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,有的是制式長刀,有的卻是鋤頭木棍。
可無論拿著什么,他們都死死地攥著,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。
他們就是乞活軍。
為活命而乞食,為活命而拼殺的軍隊。
就在這時,地平線的盡頭,煙塵滾滾。
黑壓壓的大軍如同潮水般涌來,旌旗蔽日,殺氣騰騰。
那是匈奴的軍隊。
足足四十萬大軍,兵強馬壯,裝備精良,臉上帶著嗜血而殘忍的笑容。
在他們眼中,對面那四萬不到的乞活軍,不過是待宰的羔羊。
四十萬對四萬。
懸殊的兵力對比,讓所有觀看著這一幕的王朝將士,都感到一陣窒息。
這根本不是一場對等的戰爭。
這是一場屠殺。
然而,面對十倍于己的敵人,乞活軍的陣型沒有絲毫動搖。
他們的臉上,依舊是那副麻木而冷峻的表情。
一個身披重甲,手持雙刃矛,騎著一匹神駿無比的朱龍馬的將領,緩緩策馬而出。
他,就是冉閔。
他沒有發表任何戰前動員。
只是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雙刃矛,遙遙指向前方的匈奴大軍。
“殺!”
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字眼,從他的口中吐出。
“殺!”
四萬乞活軍,用嘶啞的喉嚨,發出了同樣的回應。
下一刻,他們動了。
沒有復雜的戰術陣型,沒有華麗的沖鋒號角。
只有最原始,最野蠻,最奮不顧身的決死沖鋒。
轟隆隆!
整個大地都在顫抖。
四萬人的沖鋒,卻爆發出了遠超四十萬人的恐怖氣勢。
王朝玄洲,無數正在觀看這一幕的百戰老兵。
在這一刻,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,手心滿是冷汗。
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軍隊。
那不是軍隊。
那是一群從地獄里爬出來,一心求死的瘋子。
匈奴軍隊的主帥,原本還帶著輕蔑的笑容。
可當他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時,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。
取而代之的,是無盡的驚駭。
“這這他娘的是什么怪物?”
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,仿佛沖向自己的不是四萬人類。
而是四萬頭從遠古洪荒中蘇醒的兇獸。
兩股洪流,狠狠地撞在了一起。
沒有慘叫。
或者說,慘叫聲在瞬間便被更加狂暴的廝殺聲所淹沒。
乞活軍的士兵,完全無視了自身的傷痛。
哪怕被長刀貫穿了胸膛,他們也會在臨死前,用牙齒死死咬住敵人的喉嚨。
哪怕被斬斷了手臂,他們也會用僅剩的另一只手,將兵器送入敵人的心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