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就在這一瞬,他清晰地感覺到柳寒煙擁抱的力量牽扯到了他胸口和肋間的傷口,一陣尖銳的刺痛猛地傳來,讓他瞬間倒吸一口涼氣。
痛?
死人……怎么會痛?
許長卿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他的目光越過柳寒煙因哭泣而微微顫抖的肩膀,猛地投向那扇依舊敞開的房門。
逆光之中,除了柳寒煙的身影,門口還懶洋洋地倚著一個人,正抱著胳膊,饒有興致地看著屋內這“感人至深”的重逢場面。
不是那個張三,又是誰?!
許長卿聲音干澀:“你……是人是鬼?”
張三聞,樂不可支,故意側了側身子,讓門外陽光將自己的影子清晰地投在地上:
“許大行走,您瞧瞧,這青天白日的,影子在這兒呢!您說我是人是鬼?”
許長卿眉頭緊鎖,目光在地上的影子和張三那張笑嘻嘻的臉之間來回掃了幾遍,終于接受了這個荒誕的現實。
他深吸一口氣,牽動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:
“我們……沒死?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張三,莫非你還有后手?”
不等張三回答,旁邊的柳寒煙猛地從許長卿懷里抬起頭,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痕,惡狠狠地瞪向張三:
“就他?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,能有什么后手!若不是他把那老……老東西引過來,我們何至于如此狼狽!”
張三被罵得縮了縮脖子,無奈地攤開手,叫起屈來:
“這真不能怪我啊!我本來跑得好好的,誰曾想那老前輩突然就出現在前面,說他感知到他徒兒在此,非要我帶路來找。”
“我要是不從,他當場就要一劍劈了我!我……我能怎么辦?我也很絕望啊!”
“找他徒兒?”
許長卿更加困惑。
柳寒煙沒好氣地哼了一聲,別過臉去,聲音悶悶地解釋道:
“那個戴面具裝神弄鬼的老東西……就是我那便宜師傅,白虹峰峰主,江自流。”
“啥?!”
許長卿眼睛瞬間瞪得溜圓,差點從床上彈起來,牽扯到傷口,疼得他直抽冷氣。
柳寒煙見狀,更是氣不打一處來,狠狠地跺了跺腳,仿佛腳下踩的就是她師傅的臉:
“那個老頑固!非要玩這種嚇死人的把戲!他若是堂堂正正現身,豈會鬧出這般誤會?真是……煩死人了!”
張三笑道:“江自流前輩此番現身,真不是為了殺你,恰恰相反,他是為了救你們。”
“吳王麾下的真正高手一直在外圍搜尋,若非他老人家及時出現,我們恐怕早就被那些高手追上,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許長卿聽得一愣一愣的,看向柳寒煙,疑惑更深:
“等等……你之前不是說不受師門待見嗎?而且,那位江自流前輩的實力……少說也是二品巔峰,恐怕有當世前十之能,有如此強悍的師尊坐鎮,白虹峰在劍山的地位怎會……如此尷尬?”
柳寒煙抿了抿唇,臉上閃過一絲復雜,語氣緩和了些,帶著些許無奈:
“其實……也不是完全不受寵,只是我師傅他……性情古怪,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,根本懶得理會白虹峰的俗務。”
“峰內大小事務,全都扔給大師兄打理。大師兄為人……嗯,守成有余,進取不足,白虹峰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她頓了頓,繼續道:“我小時候,師傅倒是親自指點過我幾次劍法,后來……他就幾乎不再露面了,我也再沒見過他。”
原來如此。
許長卿恍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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