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你,還是回去吧。”
他的聲音低沉沙啞,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。
“若事實真如你所說……那我,就更不能去,也……更救不了她了。”
女子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間熄滅,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加熾烈的憤怒與難以置信!
她猛地從地上跳起來,指著許長卿的背影:
“許長卿!你這個徹頭徹尾的負心漢!懦夫!我……我方才竟還以為你尚存一絲人性!是我瞎了眼!我看錯你了!!你根本配不上柳師姐!你不得好死!”
許長卿沒有再回頭:“你不走……那我走。”
說完,他不再停留,步履有些踉蹌地推門而出,將女子聲嘶力竭的哭罵聲隔絕在了身后。
他獨自一人,漫無目的地在白虹峰熟悉又陌生的山徑樓閣間游蕩。
秋風卷著枯葉打在他身上,他也渾然不覺,心亂如麻。
若要救她,便要娶她。
可他又怎么能夠娶她呢?
更何況,他是一定要去救衣以侯的。
若娶了她,不也是在害她?
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路口轉出一行人,為首的,正是意氣風發的林軒。
他遠遠看到失魂落魄的許長卿,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勝利者的笑容,帶著人徑直迎了上來。
“喲,這不是許兄嗎?”
林軒擋在路中,從袖中取出一份燙金的大紅請帖,遞到許長卿面前。
“說起來,還要多謝許兄前些時日對寒煙的‘照顧’。”
“不過許兄放心,從今往后,照顧她一生一世的責任,就由我林軒一肩擔起了,明日便是我與寒煙的大婚之喜,許兄作為舊友,屆時……應該會賞光到場吧?”
他身后的幾名弟子發出低低的、附和性的嗤笑聲,所有人都帶著看笑話的神情,等著看許長卿如何反應。
許長卿目光空洞地看著那份刺眼的紅,并沒有伸手去接。
林軒見他如此,只當他是在巨大的打擊下徹底失了膽氣,心中快意更甚,正想再嘲諷幾句——
“滾開。”
兩個字,聲音不高,甚至沒有什么起伏。
卻如同帶著冰碴的寒風,瞬間刮過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。
林軒臉上的笑容猛地僵住,他身后那些弟子的嗤笑聲也戛然而止。
一股無形卻凜冽如實質的殺意,雖一閃而逝,卻讓所有人瞬間汗毛倒豎,仿佛被什么極其危險的東西盯上,竟無一人敢再出聲,更無人敢上前阻攔。
許長卿看也沒看他們一眼,如同穿過一片無物的空氣,徑直從僵立的林軒身旁走了過去,身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。
眾人面面相覷,竟無一人敢追。
許長卿渾渾噩噩,不知不覺間,竟又走回到了江自流居住的那處僻靜小院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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