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,眼神卻異常堅定,聲音清晰而平靜地開口,蓋過了所有的嘈雜與威壓:
“師傅,請您息怒。”
“此事,并非他要和離。”
她微微昂起頭,一字一句,擲地有聲:
“是弟子柳寒煙,要與他和離!”
“求師傅……成全!”
江自流冰冷的目光如利劍般刺向許長卿,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與失望:
“許長卿,讓一個女子擋在你面前替你說話,你就只有這點出息?”
許長卿深吸一口氣,強忍著體內翻騰的氣血,一步踏出,再次與柳寒煙并肩而立。
他目光平靜地迎向江自流那駭人的威壓,聲音清晰而堅定:
“江前輩,非是許某讓她幫我說話。而是您,似乎從未真正聽過她心中所想,亦不知她究竟愿不愿意,想要如何,她有自己的意志,并非任人擺布的棋子。”
“不過,若前輩心中怒氣難平,要遷怒,便遷怒于我一人即可,此事,本就是我挑起的。”
江自流眼神微瞇,寒聲道:“你就這般不滿意老夫為你安排的這門親事?”
許長卿搖了搖頭,語氣誠懇卻毫無轉圜余地:“前輩修為通天,柳姑娘更是世間難得的良配。”
“若能成此姻緣,對我而,無論從何種角度看,都無疑是一樁天大的好事,可省去無數麻煩,平添莫大助力。”
他話鋒一轉,目光變得無比清明:
“但許某人,還是那句話——”
“既不愿,亦不能。”
他對著江自流,深深一揖:“攪擾前輩雅興,毀了這場婚事,是許長卿之過,一切后果,我一力承擔,還請前輩……恕罪。”
一旁的柳寒煙看著他挺拔而孤直的背影,聽著他那番并非為了討好她,而是發自內心堅守某種原則的話語,眼中最后一絲陰霾也悄然散去。她
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釋然且帶著幾分傲嬌的弧度,也上前一步,揚聲附和道:
“不錯!師傅,我也不想和這個不識好歹、又蠢又硬的家伙成親!求師傅成全我們和離!”
江自流看著兩人,臉上的怒意反而漸漸收斂,變得一片漠然,讓人看不出深淺。
他沉默了片刻,忽然點了點頭,語氣平淡:
“好。”
“很好。”
“既然你們二人皆心意已決,執意如此……”
他袖袍一拂,仿佛甩掉了什么不重要的東西:
“那你們和離便是!老夫,準了!”
“至于你小子……”
“要我幫忙做的事,老夫也會幫你。”
柳寒煙聞,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笑容,如同掙脫了牢籠的雀鳥,連忙躬身:“謝謝師……”
然而,她感謝的話語還未說完,江自流那平淡的聲音再次響起,如同數九寒天的冰錐,瞬間將她凍結在原地:
“不過……”
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,清晰地說道:
“是在你,變成一具尸體之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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