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大人身為福建都指揮使,手握數萬雄兵,更有水師戰船。
    剿滅海寇乃是正規軍的職責。
    我這團練使不過是訓練鄉勇,協助守土。
    若是貿然出海越俎代庖,豈不是讓吳大人臉上無光?”
    吳振雄剛要發作,蕭遠卻擺了擺手,嘆道:“哎,你有所不知。
    吳大人的兵馬如今分駐各地,防備倭寇大舉入侵。
    實在是抽調不出多余的兵力。
    聽說你的兵馬,戰力極強,正是奇兵。
    此事,非你不可啊!”
    這就是明著耍賴了。
    正規軍沒空,就要你這個民兵團去送死。
    李鈺知道推脫不掉,這本就是對方設好的局。
    他若是不去,明日一早,“靖安伯畏戰怯敵”的奏折就會飛向京城。
    陰謀詭計好對付。
    陽謀卻是明知道是坑,還得非往里面跳。
    皇帝讓他當團練使,是讓他有兵權自保。
    如今卻成了這些人利用的武器。
    不過,殺倭寇,李鈺也不抵觸。
    只是不想這樣被蕭遠當槍使。
    既然如此……
    李鈺猛地站起身,一臉大義凜然,聲音激昂。
    “既是國公爺如此看重,為了福建百姓。
    李鈺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,也義不容辭!
    這倭寇,我打了!”
    蕭遠眼中精光一閃,大喜道:“好!果然有膽色!”
    鄭伯庸,吳振雄,王顯宗等官員心中也是一喜。
    李鈺真的答應了,這可太好了。
    趕緊讓這瘟神死掉吧。
    他在這里,連走私都不好走了。
    還有那些私鹽,現在也都停了,損失可太大了。
    白先生則是搖了搖扇子。
    還是太年輕,經不起吹捧,不過這也正是他想看到的效果。
    “咱們一起敬李伯爺一杯。”
    蕭遠提議,眾人舉杯。
    李鈺也沒推辭,將酒喝了,臉上卻露出苦惱之色。
    “國公爺,讓我去殺倭寇沒問題,但是兵馬未動,糧草先行。
    晚輩雖然有一腔熱血,但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。
    您也知道,我那一千人是從北邊騎馬來的。
    那是陸軍,到了海上就是旱鴨子。
    而且他們手里拿的都是馬刀長矛,對付倭寇的火繩槍,那是去送死啊。”
    蕭遠微微皺眉,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: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    “要打勝仗,得有家伙事兒。”
    李鈺掰著手指頭開始數,“晚輩需要火器。
    不用多,最好的神機營鳥銃,先來個兩千支吧。
    彈藥嘛,先備個十萬發。
    另外,既然是攻打海島,沒炮不行。
    紅衣大炮太重,就來二十門虎蹲炮吧。
    至于船只……”
    李鈺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蕭遠,繼續獅子大開口。
    “我就借調五艘兩千料的大福船,外加十艘快船。
    還有,打仗就是燒錢,安家費、開拔費、撫恤金……
    這銀子也不能少,先拿個百萬兩白銀做軍費吧。”
    整個大廳死寂一片。
    吳振雄手里的杯子被捏碎了。
    百萬兩?兩千支鳥銃?五艘大福船?
    你這是去剿匪嗎?你這是要去攻打京城吧?!
    蕭遠的嘴角也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。
    他沒想到李鈺這一刀宰得這么狠。
    他原本只打算給點破爛兵器,讓李鈺去送死。
    結果這家伙張嘴就要半個福建水師的家底!
    “這……”
    蕭遠干咳一聲,臉色有些僵硬。
    “靖安伯,你這也未免太多了些。
    府庫空虛,一時半會兒怕是湊不齊這么多啊。”
    “湊不齊?”
    李鈺臉上露出震驚之色,隨即一臉失望。
    “國公爺,這就是您的不對了。
    既然府庫沒有,那就是要我的兵拿著木棍去填倭寇的火槍眼啊。
    這仗,沒法打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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