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就寢前,蕭暮才來了紫宸宮。
姜心棠一直沒睡,在等著兒子,見兒子來,立即問情況。
“母后放心,兒臣已經派了大將出京調兵前往渨城。”蕭暮給母后行完禮后說。
“為何打到渨城了才知道?”姜心棠問。
“武王和遠東王占領城池后,就切斷了各路消息通道。”
“那也不可能打到了渨城,朝廷才知道。”
要是換在以前,姜心棠不知道渨城在哪,更不知道渨城離遠東多遠。
但她跟在蕭遲身邊十幾年了,耳濡目染懂得了不少,下午還命人拿了梁國的輿圖來看,知道從遠東打到渨城至少得一個多月。
蕭遲執政,最重軍事,怎么可能有叛軍起兵一個多月,朝廷才收到消息。
“母后有所不知,那武王豢養了許多死士。”明明滅滅的燭火下,蕭暮五官極像他父皇,說話的語氣也像,不疾不徐,“母后可還記得兩年前獵場上,景福郡王雇殺手要殺父皇的事?”
姜心棠怎會不記得。
跟蕭遲在一起十幾年的點點滴滴她都記得。
蕭遲每次有危險,她都擔心到寢食難安。
故有人要殺蕭遲這種事,她更加不會忘記。
蕭暮道:“景福郡王雇的不是殺手,是豢養的死士。”
當時他父皇有意鍛煉他,讓他自己去查這些死士是何人豢養的。
從獵場回來后,他就一直在查這件事。
因死士胸口烙有卍(wan)字,是佛教字符。
他很快想到了因被梁明帝猜忌而在府中一門心思修起佛法來的武王。
在他父皇親征北月國后,他派了人去武王的外放之地暗查。
可他前后派了幾撥人去,皆有去無回,毫無音訊。
只有最后派去的一撥人,傳信入京說武王在密林中豢養了兩千死士。
這些人特別警覺。
之前派去的人,都是被死士殺掉的。
父皇親征北月國未歸,蕭暮按捺下心里的憤怒,等父皇從北月國歸來,他就要調兵滅武王。
未料父皇才歸京,就昏迷不醒,他此事也擱置下來。
結果武王竟聯合遠東王起兵造反了。
蕭暮把這些都告訴他母后,并說:“若兒臣沒猜錯的話,這些死士定是先混入前方城池中,切斷信息通道,讓前方城池無法向京都求援,叛軍攻占城池后,再全面封鎖消息。”
非戰時,城池駐軍不多。
大的城池有幾千駐兵,小的城池連幾千駐軍都沒有,遠東王十萬兵馬,攻占城池很容易。
軍情依賴人力傳遞。
若武王的死士提前控制沿途驛站、調走馬匹、攔截信使、殺害軍情傳遞者,再封鎖各處交通要道,軍情就很難傳入京來了。
“父皇派給遠東世子的人手,大抵已經全部被殺。”遠東王要起兵,定會事先解決掉父皇的人,因為換做是他,他第一件事就是殺這些人,避免這些人傳消息入京來。
蕭暮想了想,繼續道:“至于遠東世子,要么被他父親囚禁起來,要么跟他父親一起反了。”
“不會的。”姜心棠看著兒子,“你安安姨姨和兩個弟弟在京都,你沈伯伯不會反的。”
蕭暮沒接母后這話。
他與父皇一樣,不完全相信任何一個外人。
翌日孟梁安得知消息,急急入宮來。
姜心棠把自己所知道的,告訴她。
目前只知道起兵造反和帶兵的,是遠東王和武王。
沈東灼有沒有跟他父親一起反了,有沒有在叛軍軍中,不知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