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換成其他帝王,定厭煩死這個皇后。
    但什么鍋配什么蓋,蕭遲就喜歡他棠棠這樣。
    應該說,姜心棠敢這么明晃晃善妒,本就是蕭遲默許、放任、嬌縱養成的。
    到了年底,蕭遲收到兒子的書信。
    蕭暮十歲那年離京三個月,去的是江南地區。
    此次他離京,去了西北。
    他到了西北,先是易容暗訪,考察了西北的民情和軍情,皆無問題后,才用真容去見了他三叔蕭子源。
    他在書信中告訴他父皇,他在西北王府住了一個月,與西北王去了西北軍中。
    太子駕臨,能鼓舞士氣、凝聚軍心。
    西北王因與蕭家是姻親,外孫還在京中當太子伴讀,故西北王無任何異心,西北沒有問題。
    蕭暮離開西北后,往北行,去了北疆。
    這個年他不回京。
    他在北疆軍中過的年。
    年后他去了北月國——如今已經并入梁國的二十七郡。
    他在這二十七郡待了近一年。
    發現了許多潛在問題后,寫信給他父皇,他父皇調整這二十七郡的統治政策,用官方文書下達。
    他還發現了一處北月國余孽,親自帶兵去圍剿了。
    在這二十七郡回來,蕭暮從北往東行,于他十六歲的春季,到達遠東,去了遠東王府。
    他沒有說明身份,只對門房說他是京都來的,是他們王妃的親戚。
    門房把他和鹿白、紀溫塵三人引入府內,去稟報孟梁安。
    孟梁安從內院出來,去了前廳,見到蕭暮三人的那一刻,不敢置信:“太子?”
    “安姨。”蕭暮起身,喊了聲。
    孟梁安離京時,蕭暮和小公主才十三歲,如今已經十六歲。
    十六歲的少年,長得比她還要高許多了,筋骨結實,腰背挺拔,模樣氣質皆越發的像他父皇。
    孟梁安激動得胸腔微顫,好半晌才記得要跪下行禮。
    蕭暮先一步扶住她:“安姨無需多禮。”
    孟梁安站好,穩住激動的心情問:“你怎么來了遠東?”
    蕭暮聲線平緩:“出外游歷,要歸京了,知母后定是掛念安姨,便稍微調整了路線來看安姨。”
    孟梁安感動得眼眶瞬間泛紅,忙派人去把沈東灼和兩個孩子叫回來。
    蕭暮在遠東王府住了半個月。
    同樣去了遠東的軍中,還見了他父皇派給沈東灼的護衛和軍師。
    要起程回京時,孟梁安給他準備了許多路上吃的用的,給他帶上。
    在孟梁安眼中,棠兒妹妹的孩子,就跟她的孩子是一樣的,她就像個母親,事無巨細地安排,怕蕭暮路上吃的用的,不夠。
    其實蕭暮不用她準備。
    他在外面兩年了,早就什么都能自己安排,無需別人操心。
    不過安姨給他準備的,他都拿著。
    孟家兄弟本來是要蕭暮幫他們帶海鮮做的零嘴兒去給小公主吃的。
    但看到母親準備了很多東西,蕭暮、鹿白、紀溫塵三人的馬側都掛滿了東西,便不敢提,只讓蕭暮幫他們帶話,說他們今年要跟父母去京都過年,讓小公主等他們。
    蕭暮聽到這話,看向安姨和沈伯伯。
    孟梁安點頭:“我們來遠東快三年,有三個年沒在京都過了,今年確實是打算回京去看你母后。”
    蕭暮這才對孟家兄弟說:“好,這話我會帶到。”
    三人三匹快馬,于四月初回到京都。
    入了宮,得知父皇在母后那兒,蕭暮直接就去了長樂宮。
    他是14歲過完生日離京的,現在16歲,在外頭兩年多,姜心棠看到兒子長高了很多,筋骨也結實了很多,但整個人都曬黑了,既激動開心,又心疼。
    蕭遲對兒子倒沒多掛念,表揚了他,說他這兩年多在外頭做得很好。
    之后小公主、小蕭翼、姜律得知弟弟(哥哥)回來,都來了長樂宮,蕭暮說起他去了遠東,并告訴父皇母后:“安姨說今年要入京來過年。”
    又轉頭對小公主說:“孟家兄弟讓你等他們。”
    小公主很開心。
    姜心棠也很開心。
    朝臣得知太子回京后,禮部按規矩上折子提醒蕭遲給太子公主議親。
    蕭遲很開明,讓兒子選擇自己喜歡的人。
    至于閨女,姜心棠還不舍得她出嫁,蕭遲更不舍得。
    姜律知道妹妹還沒有要議親后,才來跟蕭遲姜心棠辭別。
    他已經十七歲。
    兩位弟弟都出過遠門,只有他一直很乖地留在宮里陪著母親。
    倒不是他要學弟弟們,而是他覺得,人確實得多見見外面的天地,眼界才會開闊。
    蕭遲是同意的。
    男孩就應該膽子大,多出門歷練,才能有出息。
    姜心棠卻是不舍。
    不過她沒有阻止。
    她拿出當年撿到姜律時,從姜律生母腰間和腕上摘下來的香囊和鐲子:“這是我當年撿到你時,從你生母身上取下來的,想著能憑這些,找到你的家人。”
    但是當年在楚庭郡沒有找到。
    后來回到京都,蕭遲有繼續派人去找。
    但當年蕭遲還沒有手握大權,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人手去做,不可能一直浪費人力去找一個孩子的家人。
    所以當年找了幾個月,沒有找到,就沒再去找了。
    姜心棠把這些告訴姜律,還拿出了姜律生母的畫像:“這是你的母親,當年為了給你尋找家人,照著你母親的遺體畫的。”
    “還有大黑…”說起大黑,姜心棠依舊難過。
    “大黑已經走了,只有香囊鐲子和你母親的遺像,你帶上。”姜心棠全都仔細包好,給姜律。
    姜律把東西接過,跪在姜心棠面前:“母親,無論孩兒有沒有找到家人,您都是孩兒的母親,永遠都是。”
    姜心棠眼眶濕潤,撫摸他臉:“母親自然知道,你出門在外要小心,母親父親還有你妹妹弟弟們等你回來…”
    姜律用力點頭。
    蕭遲派了幾個護衛給他。
    姜律沒要。
    他與弟弟們不同。
    弟弟們是太子、皇子,這種身份會招致許多危險。
    他只是養子。
    不會有人想要花費精力人力來殺他或抓他。
    他帶足銀兩,獨自離京。
    小公主哭了一整夜,第二日送姜律時,兩只眼睛都是腫的。
    姜律摸摸她腦袋兒:“傻瓜,我又不是不回來了。”
    小公主難過得一直哭。
    她新養的狗狗已經三歲了,看主人哭,急得繞著小公主的身子轉圈,又用身子蹭小公主的腿。
    海東青在小公主頭頂震翅啪啪亂飛。
    “要等我回來。”寵溺地看著小公主,姜律似意有所指。
    小公主連連點頭:“嗯,我一定會等哥哥回來的…”
    姜律笑了笑。
    再次跟母親弟弟們辭別,才出宮,離京去。
    春去冬回。
    到了年底,孟梁安一家入京來,南昭王也來了信,信中說在南昭軍中看到了姜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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