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衍能控制疫情,便是大功一件,若不能,亦是其分內之責,至于跟隨他一起救人的那些護衛,糧食,大夫,如果他們不幸感染了瘟疫,朕會給他們一一封賞。”
“皇上。”
看著坐在龍椅上,道貌岸然的承德帝,李剛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,他抬起頭,額頭磕的一片青紫,“皇上,您棄民如敝履,怕是會引起民怨啊。”
那一聲悲鳴,如同杜鵑啼血,含著無盡的失望與悲涼。
承德帝勃然大怒,抓起御案上的奏折,狠狠摔在李剛身上。
“放肆!你敢這么對朕講話,李剛,你是不是老糊涂,分不清自己是誰了。
來人,把李剛給朕拖下去,打十五大板,罰俸半年,閉門思過一月!”他指著李剛,厲聲道。
兩名殿前侍衛應聲而入,面無表情地架起癱軟在地的李剛。
李剛不再掙扎,露出一絲苦笑,他是該慶幸還是不幸,皇上對他,竟然手下留情了。
他以為這般直進諫,不給皇上留情面,會必死無疑。
李剛不再語,被拖下去之前,他深深地看了龍椅上的帝王一眼,那目光,充滿了悲涼和無奈,直到被拖出殿外,殿內壓抑的氣氛依舊如同實質般彌漫在空氣中。
金鑾殿,再次陷入一片死寂,比之前更冷,更沉。
其他想諫的大臣,有了李剛的前車之鑒,都垂下了頭。
有些心懷壯志的大臣,袖中的拳頭緊握,指甲掐入掌心,帶來刺痛的清醒;而那些保持中立的大臣,背后已被冷汗浸透,涼意直達心底。
默契的是,眾臣眼中都閃過了兔死狐悲的哀戚,卻終究化為了沉默。
心寒。
一種徹骨的寒意,如同殿外冰冷的雨水,穿過每個人的官袍,沁入每個人的骨髓。
他們效忠的帝王,在瘟疫面前,選擇的不是庇護他的子民,而是如此冷酷無情的拋棄。
今日皇上能舍棄城外的災民,來日,又何嘗不能舍棄他們這些臣子?
所謂的君臣同心,所謂的仁愛治國,在災難面前,顯得如此蒼白可笑。
承啟帝看著殿下,鴉雀無聲,如同木偶般的臣子,心中甚是快意,他今天就是要讓他們知道,誰才是臨越的主人!
城外災民,區區萬人,不及臨越人口的十分之一,舍小家為大家,有什么錯?
只要上京無恙,只要他的皇座穩固,那些人死就死吧。
承德帝輕咳了幾聲,這兩日沉迷后宮,他得好好休養了。
“朕意已決,哪位愛卿還有話講?”
大臣們低著頭,一不發。
承德帝這才拂袖起身,聲音不容置疑,“退朝!”
他的身影徹底消失,眾人機械般行禮,依次退出金鑾殿。
殿外,侍衛正一下接一下打著李剛的板子,他的手緊緊扣著凳腿,愣是沒叫出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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