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對承德帝算不上喜愛,尤其是兒子這些年來縱情酒色,德才俱失。
可無所如何,那都是她的兒子,唯一的兒子,即便不喜歡,也不會叫他當眾下不來臺。
就像知道他不堪大任,她依舊將他扶持登上了皇位。
太后沒有拒絕,侍立在一旁的見狀,上面把那件白虎大氅收了起來。
殿內氣氛因太后收下了,巴圖進獻的那張珍貴白虎皮大氅,而愈加熱烈。
看著一向對自己不茍笑的母后,臉上那溫柔的笑意,承德帝龍顏大悅。
他再一次端起酒杯,向眾人示意。
沈清嫵勾唇,指尖輕輕劃過金杯冰涼的邊緣。
斜后方那道灼熱又充滿怨毒的視線,如同附骨之疽,緊緊黏著她。
沈芊雪此刻,一定恨毒了她。
明明不久之前,她還是備受矚目的那一個,如今身份倒置。
她同長寧談笑風生,位置靠前;她卻剛被解除禁足,不受待見,這種落差足以讓心高氣傲得沈芊雪煎熬難耐。
長寧郡主愁眉苦臉,小聲嘟囔著對蕭衍病情的擔憂。
沈清嫵放下酒杯,夾了一塊精致的綠豆糕給她,溫聲道:“郡主,嘗嘗這個,祛火祛燥的。侯爺吉人自有天相,又有御醫開的藥,不日便可好轉。”
她面色平靜,聽不出絲毫波瀾,長寧郡主更愁了,這沈大姑娘對蕭衍哥哥,一絲好感也沒有。
新換的這隊舞姬水袖翻飛,身姿曼妙,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沈芊雪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,指甲硬生生穿透柔軟的布料里。
看著沈清嫵那張耀眼的不可方物的臉,看著她和長寧郡主低語時的從容,心中的妒火如同被潑了熱油,熊熊燃燒。
憑什么!
沈清嫵憑什么如此風光!她只是一個被趕出家門的棄女,憑什么踩在她的頭上?
“雪兒,你最喜歡吃的鹿肉。”
謝氏突然出聲,打斷了她的沉思,看著顯瘦一圈的女兒,心疼無比,夾了一塊鹿肉放在她盤中。
沈芊雪坐立難安,哪還有心思吃,近來上京有一些關于她不好的傳。
她太想扭轉在眾人心中的形象了,眼珠轉了轉,忽然計上心頭。
“皇上,巴圖領隊及其商隊義舉,實在令人敬佩和感動。臣女聽聞邊關苦寒,商旅不易,今日得見眾位俠士風采,心中敬仰。
臣女不才,愿獻舞一曲,既為靖逆侯與諸位俠士慶功,亦是為我臨越國泰民安祈福,還請皇上恩準。”
沈清嫵能做的,她能做得更好。
此話一出,原本歌舞升平的大殿霎時靜了下來。
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。
她一身月白色曳的長裙,身姿纖弱,和這金碧輝煌,喜慶熱烈的慶功宴格格不入。
沈芊雪極為聰明,她知自己相貌清麗,不適合濃妝艷抹,華麗的打扮,便選擇了一身素色裝扮。
正是因這份格格不入,更顯出一種清冷孤傲,欲說還休的姿態。
眾人停下手中的動作,怔愣看著她。
承德帝顯然也愣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