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鶴白晃了晃手里的酒杯,猩紅的液體在杯壁上掛出痕跡。
宋安琪的話剖開了他最不愿承認的現實。
宋安璃不愛他。
也許,從來都沒有愛過。
宋安琪見他動搖,繼續加碼。“我知道,你在江家的處境并不輕松。你那個弟弟,一直對你的位置虎視眈眈。”
她伸出手,覆上江鶴白握著酒杯的手。
“只要你愿意,我可以讓我爸爸幫你。宋家雖然比不上從前,但在南城還是有分量的。只要我們兩家聯手,江家以后,就只會是你一個人的。”
江鶴白的手指動了一下。
宋安琪的這番話,精準地戳中了他此刻的軟肋和野心。
他需要一個助力,一個能幫他徹底鞏固地位的盟友。
“鶴白哥,”宋安琪的聲音愈發溫柔,帶著蠱惑,“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。”
她說完,不再等待。
她傾身向前,吻住了江鶴白帶著酒氣的唇。
江鶴白身體僵了一瞬。
他沒有推開她。
酒精,屈辱,不甘,以及宋安琪拋出的巨大誘惑,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,將他牢牢困住。
他反手扣住宋安琪的后腦,加深了這個吻。
與其說是在回應,不如說是在發泄。
宋安琪的臉上露出得逞的笑。
她拉著江鶴白站起身,兩人跌跌撞撞地,朝著樓上的客房走去。
房門被關上,將一室的旖旎和算計,都隔絕在內。
另一邊,京城。
周家老宅。
檀香裊裊,書房里一片肅穆。
周老爺子穿著一身唐裝,正在練字,他身旁站著一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,是周時淮的二叔,周建明。
周時淮站在書桌前,一身風塵仆仆。
“爺爺。”
周老爺子沒有抬頭,筆鋒走勢依舊沉穩。“回來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每次回來就站一會兒,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要走。”周建明在旁邊笑著開口,話里卻帶著刺,“爸,您都不知道,公司里那些元老最近意見可大了。說咱們周家未來的繼承人,整天在外面不知道忙些什么,公司的事一概不管,這讓他們心里沒底啊。”
周老爺子手里的筆頓了頓,一滴墨落在宣紙上,暈染開來。
他把筆擱在筆架上,終于抬起頭,看向自己的孫子。
那雙歷經風霜的眼睛里,帶著審視的壓力。
“時淮,你二叔說的是真的?”
“公司有職業經理人。”周時淮的回答很簡短。
“職業經理人?”周建明立刻接話,“那能跟自家人一樣嗎?時淮,你到底在外面忙什么,連跟家里說一聲都不行?爸,您看他這態度,我是真擔心,再這么下去,周氏的根基都要動搖了。”
周老爺子的臉色沉了下來。
“時淮,回答我。你到底在干什么?”
周時淮垂在身側的手收緊了。
他不能說。
關于宋安璃的一切,他一個字都不能透露。
見他沉默,周老爺子的不滿更重了。
“好,你不說是吧?”老爺子在椅子上坐下,“那你就哪兒也別去了,從明天開始,回公司上班!”
周建明臉上閃過一絲得色。
周時淮沉默了幾秒。
“好。”他開口,“明天,我會去公司。”
得到這個答復,周老爺子的臉色才緩和了些。
“這還差不多。”
周建明又道:“時淮啊,既然回來了,就多陪陪爺爺。你看你,每次回來都跟住旅館似的,說走就走,爺爺心里該多難受。”
周時淮沒理會他的挑撥。
“爺爺,我先走了。”
他對著老爺子微微躬身,轉身便向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