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真的激動了。
他說:“娘,你剛剛說什么?我沒聽清楚,你再說一遍?”
沈君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就說:“我說,給你五兩銀子,你出去找個地方住上半年,別回來煩我。”
白景明急了:“不是啊!娘,你不是說武館招學徒,讓我去試試嗎?”
沈君怡瞪了他一眼:“你雖然小時候學過幾招,但那畢竟不是正統,況且,你如今十幾歲了,也沒有武學基礎,人家未必要你的,人家招的學徒,都是五六歲的幼兒,你這個年紀,去了,多半是打雜的。”
白景明激動地說:“娘,你不知道吧,只要未及冠的學徒,他們都招,不過,燕大師兄的要求很嚴格,很多人都吃不了苦,扛不住,不到幾天就走了,所以武館里常常缺人呢,不說了,娘,我得去試試!說不定能成呢?”
白景明還說要在家里守著娘,哪里也不去呢。
一聽說可以去當武館學徒,瞬間就跑沒影了。
也不怪他激動,他很小的時候,就跟著村里的一個老師傅學過幾招拳腳。
但古人有句話怎么說的?
窮學文,富學武,白家的就是普通人家,白文康一心做著可靠中舉的美夢,每天逼著兩個兒子讀書。
白景明學了不到兩個月,就被迫終止。
有一次,他半夜偷偷跑出家門,去找那個老師傅。
被白文康發現了,綁回來用鞭子抽了一頓。
當時的沈君怡,也是支持丈夫的做法的。
他們這些普通人家,只有讀書,才能改變命運,光宗耀祖。
更何況,白文康自己就是秀才,完全可以給兩個兒子啟蒙。
還能省不少錢呢。
也就是從那之后,白景明就不敢再提習武的事了。
現在,沈君怡發話,讓他去武館當學徒,他仿佛生怕沈君怡會后悔似的。
拿著銀子就飛快地跑出門,招呼他的幾個兄弟們,一起急急匆匆地進城去了。
……
白景明去縣城了,沈君怡不太放心,她想著燕復北就住在她家隔壁,要不,她去問問燕復北?
燕復北雖然看起來很兇,但是人貌似很好相處。
而且,還有些傻乎乎的。
以及他身邊的那兩個年輕人,也挺好說話的。
沈君怡這樣想著,就開始收拾東西,準備把這幾天曬干的藥材裝好,一起帶過去。
這時,太陽都升起來老高了,白文康屋里終于傳來了說話聲了。
屋里,白文康正好秋月大鬧呢,秋月一直在笑,聲音大得院子里都能聽見。
沈君怡面無表情,心無旁騖地在前院整理東西。
把一些熟了的瓜果蔬菜摘下來,她準備送點給保長家里。
畢竟她買房子和租鋪子的事,都麻煩了保長不少。
平時多送點東西,走動走動,人情不就有了嗎?
以及,住在隔壁的男人,沈君怡路過的時候,就看過對方的院子,光禿禿的,別說菜了,連根草都沒有。
給他們送點菜,當個鄰居一樣相處,等白景明真的進去武館當學徒了,沈君怡就可以和燕復北攀個關系,讓他多多關照白景明了。
以及,還有縣令夫人那邊,雖然不用去換藥了,但是這層關系還是要維護的。
以后,她還得讓縣令夫人幫她的醫館做宣傳呢。
所以,得給縣令夫人送些祛疤的藥膏,以及一些自制的香胰子,至于蔬菜什么的,就算了。
縣令夫人可不缺這一口吃的。
沈君怡在心里想這事,同時,手上麻利地往籃子里裝東西。
陳婉穗種菜也是很厲害的。
前院后院都種了,前院主要種的是蔬菜,后院的雞籠上面,搭了棚子,上面主要用來種藤類的瓜果。
郁郁蔥蔥地,多的吃不完。
沈君怡就摘了很多,最后覺得,哪怕是給燕復北和保長的家里送,那也送不完。
所以,她就又分出來一份,準備給劉四斤送去。
劉四斤好像也沒有種菜。
就在沈君怡忙得差不多的時候,白文康屋里的門打開了。
沈君怡正在前院,把蔬菜瓜果裝了整整三筐,她聽到聲音,轉頭看了一眼。
就看到白文康攬著秋月出來,伸手在秋月的臉上捏了捏:“月兒,納了你,可真是我的福氣啊,走,老爺帶你去白興樓吃早飯。”
秋月穿著一身粉色的新裙子,滿臉嬌羞地靠在白文康的懷里,她也看到了沈君怡,于是,聲音就越發嬌滴滴的了:“謝謝老爺,老爺待我真好。”
白興樓,聽說那兒的飯菜挺貴的。
秋月還沒去過呢,此時心里也很高興。
白文康仿佛是故意說給沈君怡聽一樣,對秋月說:“那兒的魚皮餃不錯,味道鮮美,口感勁道,你一定沒吃過吧?走,今日我帶你去吃個夠。”
白文康路過沈君怡身邊的時候,還說:“你老爺我啊,還從來沒有帶人去吃過呢,月兒,就因為你乖,聽話,所以啊,老爺愿意帶你出去吃。”
秋月更加歡喜了:“謝謝老爺。”
兩人就仿佛唱戲一般,你一句我一句地,慢吞吞地從沈君怡身邊走過去。
秋月還十分輕視地看了沈君怡一眼。
她看到沈君怡穿著粗布衣裳,卷著袖子,站在菜園里摘菜,手上,身上都是泥土,看起來臟兮兮的,真是粗鄙極了。
秋月在心里看不上沈君怡。
真是白瞎了她那好皮囊了,竟然甘心待在泥地里,不怪的老爺會嫌棄她了。
等白文康炫耀夠了,自以為氣到沈君怡了,于是,終于攬著他的嬌妾,大搖大擺地出門去了。
沈君怡從始至終沒抬眼瞧他們。
不過,她摘菜的速度更快了,但凡熟了的瓜果蔬菜,一個不留。
把菜全給摘了,就不讓白文康吃。
要吃菜,就自己出去買,她倒要看看,白文康他能帶著嬌妾出去吃幾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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