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縣令夫人客氣的閑聊了幾句,然后,縣令夫人就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那位婦人一眼,她低聲對沈君怡道:“沈大夫,能否借一步說話?”
她說著,還看了看柜臺內站著的陳婉穗和黑子一眼。
沈君怡心里明白,這是客人上門來了,接下來,就要說正事了。
她點點頭,對縣令夫人道:“我的醫館后面,有個小院子,那兒沒人,也安靜,夫人且隨我來。”
醫館后面的小院子里,除了臨時搭建起來的一個灶臺之外,還搭建了用來曬藥材的架子。
而院子的最里側,有一個劉四斤親手用木頭搭建的小亭子,里面擺放著一張木質圓桌,四張木質小椅子。
這個地方,本意是搭建來給自己人休息用的。
不過沈君怡覺得這個小亭子搭建得很好。
因為她這個是女子醫館,本來很多女子就是因為對病癥難以啟齒,才導致不肯去看大夫的。
有這么個地方用來就診,還真的挺方面的。
這也是沈君怡欣賞劉四斤的一點了,劉四斤這個人,做事很細心,幾乎是面面俱到。
縣令夫人來到后院的時候,也很驚訝呢,她說:“你的這個院子,雖然小了些,但是卻布置得很漂亮呢。”
沈君怡笑著說:“都是下面的人弄的,他們心細,我見了也很喜歡。”
縣令夫人環顧一周,又道:“有花有樹有水井,還有小亭子,真是麻雀雖小,卻五臟俱全啊。”
縣令夫人坐在了小亭子里。
木椅都是新打的,很結實,木制圓桌上,還雕著花呢。
沈君怡親自拿了三味茶的茶葉過來,泡了一壺茶。
縣令夫人和身邊的婦人,便一起坐下來了。
貼身丫鬟則站在亭子外面,幫她們守著,以免有人進來。
沈君怡給她們一人倒了一杯茶,然后,縣令夫人才壓低聲音,對沈君怡道:“沈大夫,我今日來呢,除了是來見你之外,其實,也是為了我的姐妹。”
她說著,伸手拉住身邊夫人的手,對沈君怡道:“這位是我的閨中好友,劉夫人,她想請你幫她瞧瞧。”
縣令夫人說著,就示意旁邊的婦人說話。
那婦人從進門開始,就一直沒有開口。
她只跟在縣令夫人身后,看著沈君怡和縣令夫人交流,以及,看著沈君怡的醫館布置。
沈君怡明白,她這是不太放心沈君怡,所以想要多看看呢。
沈君怡給她倒了一杯熱茶,面上帶著溫和的笑,問道:“劉夫人,你且把手伸過來,我替你診脈,如何?”
劉夫人點點頭,把手伸過去。
沈君怡就給她把脈,她們三人頓時都沉默下來,沒人再開口說話。
沈君怡聽著劉夫人的脈象,眉頭越皺越緊。
過了一會兒后,她松開了劉夫人的手腕。
縣令夫人有些急切地問;“沈大夫,劉夫人的身體如何?”
沈君怡的臉色不太好看。
她知道劉夫人的身份。
劉夫人是縣城總兵馬司指揮使的妻子,同時還是縣令夫人的閨中好友,兩人在成親之前,就玩得很好了。
沈君怡之前讓劉四斤去參加武舉,并承諾說自己會幫助劉四斤。
就是因為她知道,她可以通過縣令夫人,搭上兵馬司指揮使的這條線。
但是現在看來,劉夫人的身體確實虧空得厲害。
她微微嘆了口氣,看著劉夫人,低聲說:“劉夫人,我問你一個問題,你要如實回答我。”
劉夫人看著沈君怡,遲疑著點了點頭。
沈君怡便壓低聲音問她:“劉夫人,你今后,是否還想要孩子?”
劉夫人神色一愣,她沉默了一會兒,還是縣令夫人替她開口了:“沈大夫,當然是要孩子的呀,我這個姐妹,她還沒有生養過呢。”
劉夫人和丈夫之間的事情,又是一難盡。
兩人成婚五六年了,劉夫人都沒有懷孕。
指揮使大人也還沒有嫡子。
沈君怡就看著劉夫人,輕聲說;“劉夫人,你的身子虧空的厲害,并且,似乎還有一些中毒的癥狀,要治療的話,沒有那么容易的,你今后想要孩子,和不想要孩子,那就是兩種不同的治法了,你最好想清楚。”
劉夫人聽到能治,頓時眼神微動,她神色有些激動地問:“我,我的病能治好嗎?”
她這兩三年來,月事總是連綿不盡。
以前一來都是四五天就沒了,而這三年來,她每次一來月事,都要來十幾天,甚至二十天,總是連綿不盡的,來個沒完沒了。
于是,她也沒辦法和丈夫同房了。
想去看大夫吧,也只敢支支吾吾的,不敢把這些事說出來。
而大夫呢,把完脈之后,都說她的身體虧空,說她亂吃藥,導致身體中毒什么的。
又給她開一些補氣血的藥物。
但是這些藥物,吃了反而導致月事來得更久了。
劉夫人簡直苦不堪。
沒法和丈夫同房,當然就沒法懷孕,生下嫡子了。
所以,前年的時候,她的丈夫就納妾了。
一連納了兩個小妾,說是他年近三十了,還沒有兒子,都被同僚們笑話了。
話里話外,都在埋怨她呢。
有時候,劉夫人都想一死了之,把正妻的位置讓出來了。
好在,最近她的好姐妹突然氣色變好了,整個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,還要拉著她來看女大夫。
她來之前,本來也不報期望的。
想著死馬當做活馬醫。
對方畢竟是女大夫,或許她也能傾述一下了。
劉夫人聽著沈君怡的話,她就眼眶通紅,低聲說:“自然是想要孩子的……”
她說著,想到這幾年來,自己為了生個孩子,而受到的那些苦,她的眼淚就下來了。
沈君怡默默地給她遞過去一個手帕,又輕聲問她:“那劉夫人,你可要實話告訴我了,你的身體有什么癥狀沒有?無論是什么癥狀,都要給我仔細說說,我好對癥下藥。”
劉夫人以前是不敢和那些大夫們說,畢竟那些大夫都是男的,府里也人多口雜。
如今,沈君怡是女大夫,跟她們差不多的年紀,說話也很溫柔,她反而是松了一口氣。
于是,便把自己的情況給沈君怡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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