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好!”
李林甫點點頭,也并未過多糾結,正如李琚所,西域還是太依仗絲路了,
一個地區,乃至于一個國家,光是依靠某一樣東西來發展,終究還是落了下乘。
西域,也是時候考慮一下其他路子了。
李琚微微頷首,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結,轉而問道:“長安與河北那邊,可有新消息?”
“回殿下。”
李林甫趕忙低聲道:“長安那邊,自小公子和小郡主降生時曾送來賀禮外,便無甚大動靜,圣人這些年,據說也不怎么理俗物了,許多政事,皆是由忠王殿下經手處置,坊間皆傳,圣人似有立忠王殿下為皇儲的意思。”
聽見這話,李琚不由得沉默一瞬,心情莫名有些復雜。
歷史上,三庶人之禍過后,最后的贏家,便是那位好三哥忠王李亨。
李隆基要立他為太子,其實也符合禮法規矩。
不過現在,歷史已經變得面目全非。
原本的李亨,本該在開元二十五年便成為太子,可如今已是天寶五年,李亨依舊還只是忠王,還真是,世事無常
李林甫不知李琚心中所想,只接著說道:“倒是安祿山在河北,動作頻頻,招募兵員,廣積糧秣,打壓世家,似有擁兵自重之勢。”
“擁兵自重么”
李琚回神,聽見擁兵自重四個字,不由得呢喃一聲。
隨后,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冷嘲,淡淡道:“由他去吧。安祿山此人,早晚都是要反的,咱們只需要穩住西域,自能以不變應萬變。”
李林甫點點頭,見李琚沒有繼續交代的意思,便拱手準備告辭。
李琚枯坐殿中,目光再次落向那片代表著大食的廣袤區域,但只是片刻,他便搖搖頭,起身朝后宅走去。
如今,既已定下薛延為帥,便只需要等待最后的結果便好。
至于其他事情,不重要。
與此同時,都護府后宅深處,暖閣內正藥香氤氳,混合著幼兒身上特有的奶香。
楊玉玲倚在軟榻上,小口啜飲著侍女奉上的滋補藥膳。
她面色紅潤,充滿了成熟婦人的風情和韻味。
暖閣中央鋪著的厚厚的波斯地毯,則成了兩個小人兒的天地。
長子李沅已近周歲,正是精力旺盛、探索欲勃發的時候。
他穿著柔軟的錦緞小襖,扶著楊玉箏的手,正顫巍巍地試圖邁開小腿。
肉乎乎的小臉蛋上滿是專注和不服輸的倔強,嘴里咿咿呀呀地發出不成調的音節。
每一次成功的挪動,都能引來周圍一圈大人壓抑著的鼓勵和笑意。
“沅兒真棒!再走一步給姨姨看?”
楊玉箏半跪在地毯上,小心翼翼地護著,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。
李沅似乎聽懂了鼓勵,更加賣力地蹬著小短腿,試圖掙脫扶持。
比他小一個月的李穗則安靜地坐在紅袖身邊,像一團雪白柔軟的云朵。
她繼承了母親紅袖大部分的容貌,眉眼精致如畫,肌膚勝雪。
長長的睫毛撲閃著,好奇地看著哥哥笨拙的表演。
紅袖產后恢復得慢些,臉色還有些蒼白,但看著女兒時,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滿溢出來。
她輕輕握著李穗的小手,低聲說著什么,小小的人兒便咯咯笑起來。
聲音清脆悅耳,像初春解凍的溪流。
楊玉環則坐在稍遠些的軟凳上,目光柔和地落在兩個孩子身上。
她手中端著一碗溫度剛好的燕窩羹,卻遲遲沒有動。